比赛因此终止,众人围拢在一处。
陆盛看向孟泽言,斥道:“舅舅也是愈发有出息了。”
孟捷身为两朝权臣,但一子一女皆是不成气候的,孟泽言比之皇后还要不如。
他只一句便不再多言,其余人不想因百里虞扬得罪孟泽言,皆谨慎的闭口不言。
百里虞扬从地上起身,轻拍衣裳上灰尘。
但地上刚积的薄薄一层雪花在众人的奔跑踩踏下化为泥水,那污渍沾上衣物轻易是拍不掉的。
他亦察觉了这一点,于是便不再做这无畏的动作。
众人看着他,气氛一时有些僵硬。
孟泽言扑倒百里虞扬后便多少有些后悔,此时被陆盛当众训斥却也是下不得台来,索性道:“雪地湿滑,不小心罢了。”
赵焕茹上前,她身为规则的制定人,亦是半个裁判,此时冷眼看着孟泽言道:“孟公子方才那力道角度可非是不小心,按照规则,可是要禁赛的。”
孟泽言亦是冷冷看向她,“一个蹴鞠比赛而已,弄的和国家大事一样,你父兄若有你这份严谨的心思,哪会十年如一日守着边塞一角,只偶尔回家,留你这孤女在京都?”
北燕疆域辽阔,大部分地域天气常年酷寒,北燕人民早已适应这种天气,因此常乘冬日作战,攻击与大周交接的边界。
赵家军队前些年与北燕交战取得了些许好处,今年却是连连吃了好些败仗,直至孟捷派手下军队援助方才守住边塞阵地。
他以此讽刺赵焕茹,实则是将整个大周皇朝不放在眼中。
“赵家父兄在边境酷寒之地作战,无法分身照顾家人,这可不是来让你嘲笑的事情。”陆盛轻道:“若外公知晓,必定不会这般说的。”
孟泽言被此言惊醒,担心此事传到父亲耳中被责骂,稍稍收敛许多,此时赵焕茹却是上前一步,依旧强硬道:“方才之事大家都有看清,还请孟公子朝百里公子致歉。”
孟泽言冷笑,看向一直沉默的百里虞扬。
百里虞扬抬头与其对视。
若是受了这孟泽言致歉,他们的梁子便也结下了,若是不受,那在众人眼中他却又为何种形象?
赵焕茹一名女子尚且有胆力上前相帮,那他要……
百里虞扬无奈冷笑,正待说话,衣摆却被人扯住。
他垂头看去,只见古旭不知是何时步入的场地,此事正弯腰用小手擦着他身上污渍,见总是擦不掉,便抬头看着他。
百里虞扬缓缓摇头,低声道:“无碍。”
古旭于是解开斗篷,微微踮起脚尖披在他身上,细心的为其系好胸口处的系带,遮住他那一身脏污。。
他二人这般旁若无人的举动终是引来孟泽言一声冷斥,“外人只以为你同太子关系僵硬,不想却是暗中早有交集,一来二去竟是和这东宫宫女好上了。”
“怎么,如今有美人相护,气消了吧,不过小小冲撞一番何须如此上纲上线。”
百里虞扬沉默不言,孟泽言再顺势调戏两人一番,这事便也就这么算了。
孟泽言虽脸皮厚,今日却被赵焕茹逼的几乎下不得台来,于是暗含恨意乘机告辞离去。
古旭脑力有限,弄不懂这些人话中弯弯绕绕,将系带系好后,她有些不舍的摸了摸斗篷上好的质地,这时,赵焕茹却是上前,朝百里虞扬问道:“公子可有何处受伤?”
身上擦伤定是有的,但百里虞扬未说,只摇头道:“方才多谢赵小姐解难。”
赵焕茹便不再多言,只垂头打量着古旭。
两人多年前见过一面,但古旭瘦下来后变化颇大,此时她却也不知面前这名秀美少女便是当初那个同陆盛打架的傻子。
她莞尔一笑,看向陆盛道:“不想你东宫还有这般胆大之人,方才竟是做出此种举动维护百里公子,想必两人感情甚好。”
众人闻言,不由的轻笑起来,氛围一扫方才的僵硬严肃,变得轻松而欢快。
陆盛淡漠的看着古旭与百里虞扬,一时沉默不语。
百里虞扬想起方才古旭提及出宫买宅院以及这些年舅舅待古的旭愧疚之意,忽然心生一计。
他探手覆在古旭背部,微微揽住她,想趁此时围观之人众多,顺着赵焕茹的话走,朝陆盛将古旭讨要了去。
不想方才开口,陆盛却是大步上前,一把将他怀中正恋恋不舍摸着斗篷的古旭扯了出去。
陆盛垂眸看向古旭,眼神复杂难明,他缓缓一笑,朝围观着的众人朗声道:“焕茹不知,这宫女可并非同虞扬有何交情,她此番行径不过是因着她是傻子,脑子不好不知进退见不得有人受伤罢了。”
“今日即便不是百里虞扬,是场中其余人,她亦会上前为其披上斗篷。人傻心善,可不敢高攀百里太傅之子。”
古旭认真听着他讲话,却是听不懂。陆盛以往也经常说她是傻子,但今日有些不同,她总觉得他这次是在骂自己。
还是那种不留情面,恨不得昭告天下的骂法!
可不是?他此时不就是在朝整个皇宫有头有脸的少年们昭告她是一名傻子吗!
还是那种心地善良,愚蠢无知,软弱可欺的傻子。
第二十七章
众人听闻陆盛这般说辞 , 皆将目光落在古旭身上, 见她相貌乃是上乘虽还未完全长开,却隐有倾城之色, 目光中不由的含了怜惜及遗憾之色。
美人!
还是一名脑子不好的傻美人!呵!
有人怜惜,自是有人讥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