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事败落得很快,家庭教师已经被厉长平的人从别墅内拖走不知去向。
但厉骞躺在icu里,却没能得到“父亲”的同情和怜悯。
厉长平坐在病床对面的沙发上,听完厉骞断断续续的控诉后,已然认定他和自己的情人有染,起身在病房内点了一支烟,没吸,等到火星燃起来,他才将烟头按在手边的窗台上,笑着对虚弱的厉骞说:“何必撒谎呢,我以为我养了你这么久,好歹对你有恩。”
“我是老了,但也懂你们年轻人的冲动,其实一个女人而已,你喜欢,给你又怎么样?”
话锋一转,厉长平还是一脸和蔼,但吐字极慢,几乎是瞒过了正常人的语速,一字一顿清清楚楚将话语递进养子的耳朵里。
“但我可以给,你不能来抢。这就是没教养,尤其你还是个野种,对不对?”
厉骞喉咙里还在喏嗫着“爸”这个字,厉长平已经将自己手机的屏保递到他面前。
屏幕上是厉家年初拍过的,一家叁口的全家福,厉长平,简芳洲还有站在他们身后正在对着镜头雍容微笑的厉骞。
这套全家福由国内知名摄影师亲自操刀,设备是几十万的哈苏,再加上不输明星团队的后期,照片里的叁个人看起来一点都没有摆拍的嫌疑,就像是童话故事里走出来的幸福家庭一样美好。
而厉长平的屏幕恰巧还选了这套照片中最好的一张。
厉骞的手搭在父母的肩膀上,而厉长平正侧目,一脸爱意地瞧着自己的妻子和儿子,
也许父亲看儿子都是带着些许骄傲的,厉长平说到照片里的儿子,唇角的笑纹更深,他就像看不到病床上孩子的眼泪一样娓娓道来,“我儿子,厉骞。最近才拿了全额奖学金,不光是学习,也很有礼貌,全身上下,挑不出一点儿毛病。”
“见过的,都说像我。”
“要我说并不是,他比我年轻时优秀很多。”
病床上的厉骞被他口中的事实震惊到已经不会说话了,只剩下一张颤巍巍的脸在无声地问:“那我呢?他是厉骞,我又是谁?”
厉长平收起电话,重新摸了摸他乱糟糟的脑袋,但以前厉骞觉得这是父爱的流露,可他错了,这是怜悯流浪狗的同情。
“你母亲离开我之后私生活很混乱,虽然在你面前这么说不好,但我必须说实话,可能她自己都不知道你的父亲是谁。”
“所以你说她怎么会想要生下你的孩子呢?连你都不是我的孩子。”
“希望你不要再辜负我的好心。懂吗?”
厉长平就这样走掉了,他自始至终都不会承认,他之所以会撒谎隐瞒厉骞的身世,包括突然告诉他一部分的真相,都是因为他愤怒了。
他的内心有一部分相信了养子的供词,可另一部分自傲不允许他输给一个毛都没长齐的男孩子。他嫉妒了,因为他老了,他叁十岁后除了不停换年轻的情人去找回自己的青春外,他只能看着时间眼睁睁地从指缝里溜走。
厉长平走后直到厉骞自杀后就再也没去过德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