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曼青膝盖上的那些资料很厚,甚至光是请到的犯罪侧写师用来重启他在德国疑似谋杀继母的案子,也花费了不少笔墨。
纸张上每一段记录,都足以证明警方对他个人生平和犯罪动机的重视,也很直白地表达了他们认为他有多么危险。
汤曼青在读,恨不得一目十行,可视线不停地模糊,她没想到自己会哭,因为相比之前见到邵怀玉满心的焦灼感,她眼下心口明明轻松了不少。
她有点想笑,但是却哭了。
只是想用手背去减轻眼部的症状,可没想到竟然直接蹭到了一手的泪。
休息室内空间很小,还装着不少调琴的工具和散乱的化妆工具,可眼下,邵怀玉和汤曼青对坐在一面柔光镜前,却显得像是隔着一整条银河。
太远了,怎么心爱人就坐在眼前,邵怀玉还是会觉出一种痛彻心扉的思念。
对面汤曼青还在低着头,近乎神经质地盯着面前那些照片和文字,指尖“哗啦哗啦”如钢琴上头不知疲倦的节拍器。
邵怀玉打起十二分精神注意着她的表情,嘴里的声音却渐渐小了下去。
不怪邵怀玉抓错了重点,因为这世界上绝对没有人会爱上一个精神变态,和连环杀人凶手。
相比档案中这个面目可憎的“厉骞”,起码死坠崖死掉的那个,还算是附和人类标准的斯文败类。
邵怀玉不知道汤曼青已经听过“杀人犯”的杀人自白,也不知道她还帮助对方删掉了杀人证据。
但他眼下能感受得到,汤曼青的注意力完全没有放在自己要说的话上。
甚至他在说到未来,说到为了她放弃自己的事业,她还在执着于过去,执着于那个怪物曾经经历过的事情,呢喃着自语:“他在德国呆了那么久,难道也会讲德语吗?这里面没有他受到公共教育的记录……”
心像是凉了半截,又要扔进热锅了煎炸,邵怀玉扯了扯嘴角,像是要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