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
白云抬眼瞅了一眼身旁的楚修然,他也没法去怨恨这位年轻的皇帝。
“我会尽力为她医治。”白云说罢不再理会身后站着的帝王,打开药箱着手准备取出箭簇的工具。
火炉上,铜盆里的水已经沸腾了。
“你怎么还在这里。”白云扭头语气颇为不满,“我要为朵朵取箭了。”
说得这样直白他还不明白吗,难道真要明说让他走才听得懂?!
“朕想留在这里观看,不会出声打扰到你的。”楚修然定定望着白云,现在让他悬着一颗心出去等着还不如直接杀了他。
“不行!”白云严令拒绝,“朵朵未出阁,你一个男子待在这里成何体统!”
楚修然对上白云的双眸,丝毫不退让:“朕早与她有婚约,此战结束朕一定会迎娶她的。”
见白云还欲说些什么,楚修然迅速开口:“还请快些医治,已经耽搁了许久,怕越拖情况越不妙。”
白云憋着气,剪开靳布胸前的衣物,将中箭那块的肌肤露了出来。将手中薄如蝉翼的刀片举到身边的烛火上,薄而锋利的刀刃很快变得通红。
这是他行医以来惯用的挖骨刀,高温下切割皮肤不仅锋利无阻且能起到瞬间凝血的效果。
白云屏气凝神观察着刀刃的情况,带它红至透明后,飞快将刀刃放入铜盆的沸水中。
“嘶啦——”高温下的刀刃遇到水后迅速激起一阵烟雾。
待烟雾散尽,白云手持挖骨刀轻轻将箭簇旁的肌肤划开。
因为刀刃薄的缘故,靳布白如瓷玉的皮肤被划开后并未立刻渗出鲜血。
白云的手娴熟的将箭簇两边的肌肤全部切开,皮肉下的情景让白云原本冷静的双手险些抖动,后背及额头迅速爬上一层密密麻麻的冷汗。
这箭簇紧贴着心脉,稍有不慎便会一举致命。
更棘手的是,箭簇已经全透她的躯体,从她后背冒出,若想要将箭簇拔出,三角形的箭头需要从她体内划过,定会让她的心肺内脏再度受损。
他想将箭身锯断从后背将箭簇拿出,可这箭身却是精钢打造,非强力砍不断,但若使强力也会伤及心肺。
肌肤划开的时间久了,殷红的鲜血慢慢从划开的皮肉中渗出。
白云知道留给他的时间不多,拔箭刻不容缓。
皇帐内的空气似乎凝固了,楚修然紧盯着白云凝重的神色,看着他瞬间渗出的冷汗,知晓情况不妙。
白云抬起头对楚修然对望一眼,神色肃穆,似乎带着一丝悲情。
楚修然的手紧攥着剑柄,骨节已经全然发白,他明白白云这一眼的含义。
“呲——”寒利的钢箭被拔出,一股鲜血迸溅了出来。
白云迅速按压伤口。
床榻上的人儿抖动了一下,继而本就惨白的脸色似乎更白了些,整个人似乎一点生的气息都不在了。
“药箱棉布。”白云死命按压着伤口,咬牙蹦出几个字。
楚修然飞快将药箱里的一叠棉布全部找了出来递到白云手边。
一团被鲜血浸透的棉布被替换下来,新的一块棉布呼吸间又被鲜血浸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