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道士看着后面那一老一少两个人,暗中叫苦,这两位怎么来了?
台下的秦寿捅捅二柱子:“坏了,苦主找上门来了!”
二柱子说道:“那你快让小道士下来,咱们赶紧跑吧。一百两银子足够咱们被发配啦!”
“你倒是懂……那混小子已经被人家看到了,还跑个屁,你跑得过那些衙役吗?”
没错,后来来的两位,正是被秦寿忽悠着拿出一百两银子的老者,和伺候他的板儿。老者已经看到了秦行之,微微诧异了一下,老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果然有缘分呐,这才多久,居然又碰上了。
跑是不行的,秦行之也豁出去了,站在那里等着老者过来。
马知州说道:“本官不管这里发生了什么,现在都先放下。来,随本官迎接高公公!”
说话间老者已经到了近前,马知州转身,脸上戏剧性的布满笑容,变化之快让秦行之都叹为观止,不由得对当官的充满敬佩之情,师父说的果然没错,在变脸方面,官员们比咱们专业多了。
“让公公见笑了,呵呵呵呵……”马知州笑容中带着恰到好处的难为情。
秦行之回头冲师父苦笑。
咱们师徒的运气,那就根本没转过来呀。合着这位是太监,怪不得阳气不足呢。好嘛,咱们当着太监说他阳气不足,不长胡子,这不是倒霉催的是什么?
看马知州的表现,这位太监的地位还不低……
通判和赵钱等人还没有说话呢,秦行之已经噌的一声窜了过去,躬身打了个稽首,说道:“长者你好,咱们又见面了!您是不知道,我师徒二人昨天回去之后,后悔了一晚上啊!”
马知州等人都愣住了,这小道士怎么会认识高公公?
高公公笑道:“看了你们的法器,给了你钱,咱们是银货两清,你后悔什么?难道还嫌银子给的少了?老夫告诉你,我不是冤大头,那些钱足够了,绝不会再给你的。”
秦行之迷茫的摇头:“我没要钱啊……”
他确实糊涂了,正常人过了一天一夜怎么着也反应过来了,一百两银子白白送给别人,那肯定是当冤大头了啊。秦行之本来打算就此认错,把银子还给人家呢,谁知这位高公公居然说出那么一番话来。
真是老糊涂?太监不都是爱财如命、精明如狐的吗?
“呵呵,长者说笑了……贫道师徒后悔,是因为昨天没有和您多作攀谈,错失了聆听您教诲的好机会。您身在皇宫大内,却仍然醉心阅读我道家典籍,正所谓身残志坚……错了!那个,贼心不死?也不对!啊呀,贫道太实诚了,心里对您万分钦佩,嘴上老是找不到合适的词儿……”
秦行之乱七八糟的一通瞎说,高公公虽然连连皱眉,却没有动怒。
马知州疑惑的看着两人。
其实他并不怕高公公,他身为知州,乃是正儿八经的朝廷命官,就是皇帝想要免他,还得和中书大臣商议呢,马公公算什么?然而太监毕竟是皇帝身边的人,平时自然不怕,就怕这些家伙搬弄是非、落井下石。
对官员来说,太监就是摊狗屎,咱不喜他们,但也没必要一脚踩上去。
也许是因为身上少了点东西,大多数太监做事就比较情绪化,简单来说就是跟女人的性子接近,孔夫子那时代是没有阉割的太监,否则他那句名言肯定会变成“唯女子与宦官难养也”。
马知州听出来了,秦行之和高公公没什么交情。那么问题来了,小道士胡说八道,连“身残志坚”都敢说,高公公怎么就不发火呢?难道这位皇帝身边的太监,脾气真有那么豁达?别逗了!
高公公看看马知州,又看看通判等人,笑道:“小道士,人家马知州和通判的风头可都被你给抢了,这不合适吧。”
秦行之连忙点头:“贫道唐突……”
高公公说道:“老夫听说密州府的花魁大赛挺有意思的,这不,也是巧了,正好皇上派咱出门办事,经过密州府,就想着过来看看热闹,可是咱家也知道,自己毕竟是宦官,跑来这里没得给人添堵,因此就和马大人在那边酒楼里远远观望。”
马知州说道:“高公公过于谨慎了,您能来看,是花魁大赛的荣幸。”
“别,你可千万别这么说。”高公公摆手道,“咱家是宦官,这点就算我不想承认也不成啊,对吧?宦官和青楼牵扯到一块儿,老夫还要不要脸……小道士,你来形容一下。”
秦行之一愣,随口道:“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个太监上青楼。”
高公公哈哈大笑,指着秦行之说道:“有才,太有才了!老夫喜欢。”
秦行之心说您可千万别喜欢道爷,我没有进宫的打算。
不过这位高公公的表现,还是让秦行之感到挺敬佩的。不管人家是不是冤大头,这敢于自黑的性子就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马知州苦笑,这太监跟自己的混蛋儿子有得一拼,都是不着调的货。
马公公看向台下:“小道士,你师父呢,也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