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衍书也不说“平身”,就懒懒地看着她,问道:“听说朕让你们安家受了冤屈,你倒是说说怎么个冤屈法?”
安絮然连忙说道:“罪女不敢。陛下圣明,实乃构陷我安家之人太会伪装,城府太深,心思太歹毒。”
“哦?”洛衍书抬了抬眉,似是来了兴趣,“那你倒是说说这可恶至极的人是谁?”
“禀陛下,此人并非别人,正是天枢长公主,也是如今的越州王,苏摇光。”
此言一出,大殿上一片哗然。
李文佑忙出声呵斥:“大胆!天枢长公主乃我大楚皇室,承我大楚国姓洛姓,你怎敢胡言乱语,乱称殿下名讳?”
安絮然却神色平静,不卑不亢接着说道:“罪女并非胡言乱语,实乃越州王殿下她确实非我大楚皇室血脉,是以她不配姓洛。而罪女之所以称其为苏摇光,则是因为她乃前朝余孽,苏氏后人。”
这一下朝堂上仿佛炸开了锅,众人仿佛听见了什么天方夜谭,满脸震惊与不可信,目瞪口呆,面面相觑,惊诧得甚至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唯有龙椅上的洛衍书,神色依然懒懒淡淡:“口说无凭,你可有证据?”
“有。”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晚上有事,今天来晚了,对不起大家,嘤嘤嘤
第111章
“朕瞧着你这两手空空的, 能有什么证据?”
洛衍书高高坐在龙椅之上, 垂着眼,目光懒懒地落在她身上, 安絮然觉得浑身不自在。
安絮然知道洛衍书早早便知晓了苏摇光的身世,但是因为被那贱人所蛊惑,所以一直纵着她, 宠着她,她也曾听洛衍琨说过,洛衍书和苏摇光之间早就有了些龌龊不堪的关系。
当年自己不过是设计害了一下苏摇光,他便差点要了自己性命, 还牵连了安家满门, 是以自己后来便并未想着拆穿苏摇光的身世, 唯恐惹火烧身。
可是如今不一样了, 那苏摇光自己不识好歹, 不知进退,怀了歹心, 触碰了天子逆鳞, 是她自找苦吃。毕竟自古帝王多薄情, 如洛衍书这般的人, 心里必是爱江山盛过爱美人许多, 卧榻之旁, 岂容他人酣睡?
听骰子所言,洛衍书心里已经动了要舍弃苏摇光的心思,只是晏清毓他们苦苦护着, 加之他心里不忍,所以未有决断,这么一来二去,怕是最后可能真让那贱人免了死罪。
她妒了苏摇光好些年,恨了苏摇光好些年,她爱而不得,家破人亡,委身于人,皆拜苏摇光所赐。
她怎可能就这般放过苏摇光?
所以那不如就让她把事情捅到明面上来,逼得洛衍书不得不断舍离,届时所有人都知道她便是揭发乱臣贼子的有功之士,洛衍书又能耐他何?
她心里的算盘打得响叮当的,却未曾想到在座知情之人,瞧着她仿佛瞧着一个傻子一般。
这女人,真是当得起一个又蠢又坏,比起自家摇光,真是差远了。
洛衍书看着她,心里哼哼唧唧,这女人怎么还不拿出证据来,自己都已经想方设法不动声色地把证据送到她手上了,她怎么还不利索一点?
要知道他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好久了,摇光姓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要告诉全天下,她不姓洛。
终于,在洛衍书和一众大臣等得不耐烦的时候,安絮然从袖筒里掏出了一个细筒,然后从细筒里抽出一根纸卷,再把纸卷徐徐铺开,呈现在众人面前。
洛衍书抬了抬手:“呈上来给朕瞧瞧。”
“喏。”小橙子忙下去接过画,递给洛衍书瞧。
洛衍书粗粗瞥了一眼,勾了勾唇角:“有意思。小橙子,拿去给诸位爱卿瞧一瞧。”
小橙子拿着那画儿,挨个挨个递给大臣们看,大臣们乍一看,咦,这不就是长公主的画像吗?有什么新奇的?再一看,却发现了不对,这画里的长公主怎么梳着妇人发髻还带着凤冠?继续仔细一看,唉呀妈呀,出大事了,这落款怎么会是前朝哀帝的落款呢?
“赠吾妻明桑,清平四年,苏子河。”
这画里的人竟然是前朝哀帝的皇后?
这长公主长得与这皇后一模一样?
嘶——
不得了,看好戏看好戏。
“安絮然,此画你从何处得来?又凭什么证明这幅画是真的?”
洛衍书依旧一副懒懒的模样,似乎一切都无所谓。
安絮然暗暗观察着他的表情,觉得他既然没有阻止自己,也没有呵斥自己,还把画拿与众臣传阅,想来是默许了自己这种做法。看来洛衍书心中其实早就想除掉苏摇光了,只不过是为着一个贤良仁厚的名声不愿意自己出面,遂把她当做棋子来使。
不过棋子便棋子,左右他们的目的一样,她也就忍一忍。
安絮然想到这里,心里有了些底气,徐徐说道:“罪女回到盛安之后,思家情切,于是曾偷偷回过安府,想疏解一下心中郁结,无意之中在祖父以前书房的暗格里发现了此画。那暗格极为隐蔽,想来当日抄家之时被遗漏了。至于这画是不是真的,殿上这么多文人学士,验一验便知。”
“林相。”
“老臣在。”
“你素来是个字画高手,你且来看看,是真是假?”
林相装模作样的看了半天,确定了这幅画是陛下找人伪造的,于是严肃地回答道:“禀陛下,此画纸张为前朝宫廷御用宣纸,笔法也确为哀帝笔法,由此可见,这是前朝哀帝的真迹啊!”
“没有看错?”
“老臣绝不会看错!”林相义正言辞,信誓旦旦。
洛衍书点了点头,看向安絮然:“既然画是真的,那你便继续往下说。”
安絮然心中窃喜,之前春风宴上,她将那幅装裱精美的藏画献给洛衍书后便石沉大海,不了了之,她正愁没有证据,结果却无意见得了这幅画,虽简陋了些,但是真的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