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氏闻言便插嘴问道,“出了什么事?”
裴玉华见母亲问话,便道,“我正跟宋姐姐逛着院子,谁想着园子里窜出一条小狗,扑在了宋姐姐的裙子上。宋姐姐今日穿了月白的挑线裙子,被那狗儿一扑,裙子上便有了印子。她便让我在路边的亭子里等着,自个儿带着丫鬟去换裙子。我坐在亭子里久等她不到,便遣了红绣去瞧瞧。谁想着,那亭子里十分暖和又熏着花香,我竟睡了过去。”说到此时,裴玉华脸上露出一丝赧然,又道,“还是丹青寻到了我,将我唤醒。我这才知,自己竟睡了小半个时辰。”
曲莲闻言心中一动,只回头看了丹青一眼,之间她垂着头立在帘子边上,却似没有听到一般。
待到了晚宴时分,三人行至厅堂,却觉得有些异样。
众夫人虽端坐在桌边,脸上也带着笑容,只是各自神情瞧着却有些不太一样。徐氏不明所以,便只在桌上与几位夫人说笑了几句。
曲莲却坐在一边,垂头听着一边的两个年轻小姐低声交谈。却只知道似乎赵家小姐有些不妥,再听便也听不出什么端详。曲莲环顾一番,此时宴上确然不见了赵侧妃的身影,便是那位赵夫人与赵二小姐也不在了。
待到回府之后,又过了几日,才有消息流露了出来。
却是那日王府寿宴之际,赵二小姐逛着园子,不知怎地竟跌下了水。恰好那时水边无一个丫鬟仆妇,而将那赵二小姐救起来的人,竟是那个不久前还在水榭戏台上唱戏的荀凤容。赵二小姐虽侥幸逃脱一劫,却因被个戏子碰了身子,此时正在家中寻死觅活。
曲莲在徐氏那里听了这事,只敷衍着叹息了几句,那样娇贵的小姐,如今恐怕再也寻不到好人家了。
待出了峥嵘堂,她便又看了丹青一眼。
58、
外人皆是几日后才知晓此事,但庐陵王府当天夜里便发作了起来。
庐陵王在外院延请男客,待散了宴席本要去水阁里散散酒气,却被王妃白氏着小丫鬟叫到了内院。一进正房,便见王妃端坐在外厅上首,赵侧妃则跪在她面前低声哭泣。待见他走进厅内,赵侧妃立时便哭喊着膝行至他面前,哀声道,“王爷,你可得为我妹妹做主。如今她在王府出了这样的事,叫她以后如何做人。”
庐陵王见赵侧妃哭的凄惨,有些摸不着头脑。他一向喜爱赵侧妃,见她如今这般,心中便多了些怜惜。弯了腰就要扶她起来,口中还道,“这是怎么了?你起来说话。你妹妹又怎么了?”一面又看向王妃白氏,道“到底出了什么事?”
见丈夫将赵侧妃扶了起来,端坐在上首的王妃面上便带出了一丝冷笑,道,“王爷不必问我是何事,便问问赵侧妃吧。”
庐陵王听王妃口气不善,自坐到她身边,看着赵侧妃问道,“你先别哭,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赵侧妃听庐陵王这般询问,便哭哭啼啼将内院里妹妹落水之事禀告了他。庐陵王一听面上便难看起来,转头向王妃问道,“发生了这样的事,怎么没向我通传?”
王妃白氏便道,“外院里有许多男客,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必是有损赵二小姐的闺誉。若是让外人得知,岂不是火上浇油?”她顿了顿又道,“待散了宴席,妾身这不是立时便请了王爷来此?”
庐陵王便道,“可查了此事?”
“自是差探了一番。”王妃点头道,“事情倒有些蹊跷。只是那赵二小姐却怎么也说不清为何自己独自一人连个丫鬟都不带,便去了湖边。我瞧着,她似也有些说不出口的理由。妾身此时将赵夫人与赵二小姐皆留在了府内。那荀凤容也关在了后院,便等着王爷来处理此事。”
那赵侧妃听王妃如此道,脸上便已涨红了脸,瞪着一双泪目便看向庐陵王道,“王爷,王妃这般说岂不是要将脏水泼在玲绣的身上!这事后我也问过妹妹,她只说自己在园子里逛着,却不知道自己如何到了湖边,如何又跌进湖里。却不是王妃所说那般有意隐瞒,况王妃指派之人,妾身也不能信服。”
王妃白氏听了便有些怒火,冷笑道,“如此说来,你难道在向王爷暗指是我指使人做了这样的事?”她越说越怒,不顾身上带着身孕,猛地站了起来,“赵玲珑!你自个儿好好想想,自你进了门,我有哪一点亏待了你?别以为你心中那些子腌臜龌龊我不晓得,你今日既然把话挑明了,咱们不如就当着王爷的面上,一桩一桩的摆个清楚。”
庐陵王见妻妾二人又吵闹起来,又觉得酒气上涌,心中只觉烦操不堪。又见那二人一个白了脸面带委屈,一个涨红了脸满心心酸,只甩了袖大步走进了内室,再不听她二人吵闹。
王妃白氏见丈夫进了自己的内室,只朝着站在阶下的赵侧妃冷笑了一声,面上早不复方才心酸之态,只嗤道,“姐妹俩一起子狐媚魇道的东西,打量我什么都不知道呢?”见赵侧妃也不复方才那般楚楚凄惨之态,只恨恨的盯着自己,便又冷笑道,“你也不必这般瞧着我,这件事还真不是我做的。说不准,是你妹妹自个儿瞧着那荀凤容长得俊俏,才起了那般心思。”
说罢,再不顾赵侧妃一脸的怨恨,昂首走进了内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