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节(2 / 2)

和仪到底已经得了好处,压下心中的失落,又殷勤地给他添菜。

旁边的和振德很是不满,敲着桌沿控诉他那把偏心摆在明面上的小徒弟。

顾一鹤在旁边连忙服侍未来‘岳父’,和仪拿出了自己端水大师的功力,聊着聊着又说起宣帝的那些手段来。

和渐生意味深长地看着和仪:“宣帝被圈禁千年本源有损,你从前与他颇有些瓜葛,你的心脏与祂相克,运用得当却也能弥补他本源的缺失。那日祭坛上那些血红的线香,是曼殊沙华提炼而成,便是转化你心脏内能量的引子。据我推测,他一开始没有引燃,而是在你把他惹怒之后引燃,很有可能是因为他本打算把你带在身边——”

“当他的随时能量补充包?”和仪五官都要皱在一起,和渐生淡笑着道:“现在不用想了,他已然灰飞烟灭,不会对你再构成威胁了。算起来……你是除了祂的最大功臣。”

说着,又提起了另外一是,和渐生对安老道:“我们阴界商量着,想要你们人间除夕当日在昆仑办一场四灵大祭。”

“四灵大祭?”安老微微有些吃惊,却又透出些了然来:“天地如此巨变,也该如此。”

“四灵大祭?怎么搞?”他们神神秘秘玄玄乎乎地说着,和仪一头雾水,忍不住问。

一桌子人都僵住了,良久,由和渐生与安老带头,大家齐齐转头看向和振德,尤其是和渐生,脸上是明晃晃的谴责:你怎么教徒弟的?这种事她都不知道。

第99章 完结 作者有话说里有彩蛋。

和仪一头雾水地看着桌上几个人, 受伤失血过多之后她有点打不起精神,下午又高谈阔论情绪激动,现在整个人脑子都转不太动, 看着大家瞄向和振德的谴责的眼神, 护短精神上线,想打个圆场。

没想到嘴皮子一秃噜, 刚才压住没说的那一句就吐出来看:“话说那宣帝死绝了,他还欠我一声爸爸呢, 这是不是就成无头公案了?”

“咳咳——!”安老本来意味深长地喝着茶, 听到她这句话猛地被呛住, 连声咳嗽。

肖越齐和毛凝眉连忙给他拍背, 和渐生姿态优雅地深深吸了口香,抬手按住微微抽搐的嘴角:“好了, 你这声爸爸是没地找回来了,现在还是四灵大祭比较紧要。你说,四灵是哪四灵?”

“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和仪连忙回答, 越觉有几分深意,眼睛一亮:“白虎灯?”

“不错, 这娃子开窍了。”和渐生老怀欣慰地给和仪顺顺毛, 和仪脸腾地一下就红了。

毛凝眉看她一脸被爱豆摸毛的小迷妹的激动兴奋, 忍俊不禁, 呷了口茶, 道:“这四盏灯是古时流传下来的, 四方镇守。一盏玄武灯, 普济寺惠安寺轮流掌管,普济寺坐落的那山脉便是玄武山脉——”

“所以程家村那回才会有地灵翻身?”和仪忙道,毛凝眉给她撕了个鹌鹑腿子, 微笑道:“听我说。”

和仪连忙闭上嘴。

毛凝眉继续道:“我们毛家一盏朱雀灯。一盏白虎灯,由蜀中鹤山和氏与嫫娘山兰氏轮番掌管,每一甲子一换,一盏青龙灯,南北天师道轮流掌管,也是每一甲子一换。”

和仪大大的眼睛大大的疑惑,毛凝眉似乎看出什么来,淡笑着道:“那一盏朱雀灯制成之时便被托付在我茅山,故而这些年茅山独掌一盏朱雀灯而无人置喙。”

被科普了玄术界基础知识之后,和师幽怨地看了她师父一眼。

她师父气弱的很,低着头耸着肩不敢说话。

大家大致商定出一个章程来,安老料定祖孙三人还有话说,便带着肖越齐、毛凝眉离开了。

毛凝眉还是很不放心的,拉着和仪叮嘱许多,又道明日再来。

和仪笑呵呵地送了客,回头往病房里一看,她师叔祖负手站在窗台前,身上一袭白衣飘逸,玉簪束发,风骨昭昭,缥缈若仙。

“回来,坐下。”和渐生轻叹一声:“你想知道的,我今儿都告诉你罢了。”

和仪眼睛登时亮了起来,乖乖落座。

和渐生:“你的来历确实不寻常,你本是黄泉孟婆,当宣帝便是被你打入九幽,如今他再度出世,还是你——”

“宣帝是远古神祗,若按您说,我不过是小小孟婆,又怎能打败宣帝?此一问;我那日听闻冰川之精与扶桑之源,后来却是我与一鹤的心头血,这是什么缘故?此第二问;依我想,一鹤的来历只怕也不寻常,那他又是谁呢?”

和渐生轻描淡写地睨她一眼,和振德忙道:“休得在你小师叔祖面前放肆!”

“无妨,她总归要知道的。”和渐生微微一笑,看向和仪:“按理,你这是历生劫来历,本不该知道这么多。不过这一遭出来,你的身份也瞒不住了,功德也足够了,告诉你也无妨。你是冥界黄泉之源头的精华所化,当日宣帝与你同出一源,你们可以说是相生相克。他本源之伤,你的心脏便可以弥补——即使转世,你的心中还是有当日冰川之精的。而一鹤……他是扶桑木心打磨的一支发簪,伴你千年,早有灵性,至阳之根,当日你以阴气激他心脉,二气相冲,逼出本源,便是扶桑之源。”

和仪如听天书,一直安静坐在旁边的顾一鹤忍不住歪头看她,目光温柔的都快化了。

和渐生离去前忽然将腰间的银铃解下,信手掐了个决,众人只闻一声清脆铃响,一枚样式古朴的银铃出现在和仪手中。

是真真切切的一枚铃铛,而非他们挂在腰间的法器虚影。

和仪连忙起身,和渐生微微一笑:“你拿着吧。”

她哪里敢收这个,连忙推辞,和振德眸中似有万分感慨,压下一声轻叹,也道:“你收着吧晏晏。”

和仪看他一眼,总觉得他身上无端带着几分悲伤之意。

最后那银铃和仪还是收了,星及用一个小匣子装着收进地下室的保险柜里,让它得到了法器应有的尊严待遇。

四灵大祭定在除夕之日,杜鹃很是不舍,却没办法。

顾母嘟嘟囔囔地道:“什么事儿啊,非赶在大年夜办,人家一家人想热热闹闹过个年都不行。”

彼时和仪正安坐在鹤山小院的榻上翻书,听她们这样,笑呵呵道:“不过昆仑走一趟,后儿个就回来了,大家在家里过年,我在那边过年,咱们打着视频也是一样的呀。”

又对顾一鹤道:“今儿我把祠堂的祭品都摆上,除夕那日你再去烧一回香也就罢了,心意到了,列祖列宗不会挑拣。”

顾一鹤答应着,顾母整个人激动得不行:这是什么?这是登堂入室啊!这是有了名分啊!

“一松啊——”顾母走出房间,忍不住对站在廊下打电话的顾一松道:“你弟弟眼瞅是嫁入高门了,你得加点紧啊!”

从旁边路过的林毓中同情地看了顾一松一眼,忽略他求助的眼神,施施然进了屋里。

过年之前,和仪去拜访了她深山中的三位朋友。

寒还是一如往昔的,他盘膝在一棵参天老树下打坐,听到和仪过来的声响,深深看了她一眼,把一枚坠着鲜红如意结的羊脂白玉递给她:“我听闻,此次大祭,茅山少主主朱雀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