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节(2 / 2)

而那两张曾经绑着尸体的铁床上,毫不意外地空了。

就如同负一层中那个房间里的尸体一样消失的一干二净,就连地面上的血液都没有留下。

手电筒的灯光落在其中一张铁床上,束缚带空空荡荡地散落在肮脏的皮革床面上,尖锐的冰锥静静地躺在铁床顶端,铁质的尖端在灯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寒光。

上面干干净净,没有一丝脑浆与血液的痕迹。

莫奕若有所思地盯着那张床铺看了一眼,然后转而将手中的手电筒挪向房间的其他角落。

而房间的墙上的那只用鲜血勾勒出来的蝴蝶依旧鲜艳而刺眼,它丑陋而臃肿的身躯紧紧地贴在墙面和天花板上,看上去扭曲而怪异。

江元柔向前几步,走到那张电击用的床铺旁,然后向那架陈旧的仪器后面伸出了手——

莫奕扭头看去,只见她从那张台子的角落处拿起了一份布满尘埃的病历夹。

江元柔拍了拍上面的尘土,然后打开自己的手电筒,借着灯光翻开了病历夹,向其中看去,匆匆扫了几眼之后,她面色有些凝重地看向莫奕,开口说道:

“你来看这个。”

莫奕迈开步子走了过去,低头看向江元柔手中打开着的病历夹。

里面的纸张十分陈旧,粗糙的表面呈现出一种黯淡的灰褐色,上面的字迹也十分的模糊,在并不明亮的灯光下很难看的真切。

上面似乎是一些治疗方法的记录,患者的姓名和资料已经模糊不清了,但是依旧能够看到记录下来的治疗方法——

电击,开颅,脑叶白质切除……

随着纸页的翻动,一种又一种已经消失在人类历史中的残忍疗法展现在了二人眼前,用冷冰冰的数据和简单的描述记录下来,令人不寒而栗。

这个病历本很显然就是这一间房间中曾经进行过的实验记录。

细微的纸页翻动声在空荡寂静的房间当中响起,轻轻地刮在耳膜上,使人不由得揪心。

很快便翻到了最后一页。

这一页与其他页数相比看上去干干净净的,整张纸上只有实验对象姓名印在页首。

手电筒苍白的灯光将上面的字迹照的清晰而鲜明,那是与之前几页中完全一样的笔迹:

埃德温·卡特。

莫奕和江元柔都不由得一愣,抬起头对视了一眼——

他们的心中同时冒出一个最有可能的猜测……埃德温为了找到精神疾病的治愈方法,将自己也作为了实验对象。

而根据现代常识,当时的这些近乎愚昧的疗法是完全无法将精神病人治愈的,反而会带来更加严重的后果,无论是生理上的,还是精神上的。

而埃德温本身就有着悲惨的童年经历,以及一个变态杀人狂父亲的影响与家族精神疾病的前科。

这样的实验不仅无法治愈他的精神状况,反而会加重他的心理疾病。

或许这正是为什么在埃德温回到自己父亲的老宅之后,逐渐从治疗精神病人的极端方法,逐渐演变成了单纯的虐杀。

莫奕垂眸盯着那张暗黄色的纸张上龙飞凤舞的签名,手指下意识地摩挲着纸页。

或许……也正是这时,埃德温分裂出来了这个最可怕的邪恶人格。

江元柔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然后手指微微用力,将那个病历夹阖上,纸页在手电筒的灯光下微微闪过。

莫奕的目光一顿,冷不丁地捕捉到了灯光下一闪而逝的笔迹——

他伸手按住了江元柔的手掌,开口低声道:“等等。”

江元柔一愣,然后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疑惑地看向莫奕,问道:“怎么了?”

莫奕面色凝重地伸手接过江元柔手中的病历夹,然后重新翻开到了最后一页,接下来,他用手指捻住最后一张空荡荡的纸面,翻到了后面——

二人同时心头一跳。

只见一只丑陋的蝴蝶出现在了纸页背后,在灯光下浮现在黯淡的纸张表面,臃肿的身躯狰狞而不祥地占满了整张纸上,巨大翅膀上的花纹形成了眼睛的形状,死气沉沉地回望着所有看着它的人。

这只蝴蝶恰巧出现在这一张页面之后意味着什么吗?

倘若埃德温在自己身上进行的实验导致了那个邪恶人格的诞生的话……

那么这只蝴蝶,其实和埃德温的其他几个人格没有关系吗?

莫奕一怔,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他猛地扭头,目光灼灼地看向江元柔,低声问道:

“之前在负二层的时候,你在被那个女人抓到之后,就和她一起待在同一个房间里,直到我去救你,对吗?”

江元柔被莫奕问的一愣,但还是点了点头。

莫奕的呼吸微微有些急促,他盯着江元柔问出了下一个问题:“在那段时间里,你还有意识吗?”

他还不等江元柔回答,继续问道:“你还记得那段时间里她对你做了什么吗?”

江元柔缓缓地蹙起眉头,有些犹疑地说道:

“我当时失血过多,而且泡在冰水里,记忆有点不太清楚了,但是我好像有印象……她似乎在……和我说话?或者是讲故事……什么的……”

莫奕的喉咙微动,声音有些哑,他冷静了几秒钟,然后说道:

“在20世纪之前,精神疾病的治疗主要分成两个流派,其中一个流派是手术派,他们希望用手术疗法,譬如开颅电击等,来对病人进行治疗,还有一种是温情疗法,通过对病人施予足够的关心来希望他们痊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