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弦心中愁肠百结, 纠结不已。
见她一副魂游天外,心不在焉的模样,谢冕心中越发羞恼:他要是再不好好表现,重振雄风, 以后在念念心中他就该是个不中用的了。
他重重地撞击了她一下, 不等她惊呼出声, 低下头用力咬了她的朱唇一口,不满地道:“专心些!”
朱弦吃痛,还未来得及抱怨,他灵巧的舌已顺势攻入她的檀口之中, 勾住她柔软的香舌,缠绕舔吮, 无所不为,游走在她如脂肌肤上的大手也再次开始作怪。
熟悉的燥热再次从某处升起,蒸腾而出,她浑身的肌肤都泛出粉红色来, 只觉他所经之处气力全无,饥渴如斯,忍不住嘤咛一声,向上迎去。一双眼迷迷蒙蒙中,唯能见到他精壮的上身覆盖在她上方, 有力地起伏着,一滴滴汗珠顺着肌肉的线条滑落,与她身上方起的薄汗混为一处。
正自酣畅淋漓, 欢喜无限,她蓦地发现一件事,整个人都呆住了。不知何时起,随着他的动作,竟有一股内力从两人相连之处向她传来,在她体内运行一周天后又流回他的体内,周而复始,越来越充沛磅礴。
怎么可能?谢冕和她修习的内功怎么会同出一源,难道他说他的内力是她传授的竟是真的?最离谱的是,她修习的内力怎么竟能双修?娘亲可从没告诉过她。
谢冕也发觉了内力的异常,微微一顿,凤目之中怒火骤燃。他为她破身之时就感觉到了内力不受控制地往她体内而去,当时还以为是破功的征兆,颇有些悲壮之念。可到底还是受了一惊,再加上身下的她如玉如棉、香糯娇软、热情似火,他又是第一次,当真是平生未有之畅快。当时他就在想,难怪世人好色者众,原来这床帏之事,竟是如此叫人畅快销魂。
过于销魂的结果直接就导致了悲剧,他神飘意荡,情难自已,进去才动了两下就丢了,当真毕生之耻。看到她睁开眼睛迷茫地看着他的一瞬间,他简直无地自容。
可现在是怎么回事?内力非但没有流失,反而随着在两人身体中的运转越来越充沛。他立刻想到了杜老曾经跟他说过的,这世上有一种内力可夫妻双修,非但于身体无损,反而可在床笫之事中修炼壮大。莫非她教他的就是?
他望向她的目光顿时变了:这小骗子,骗得他好苦!若早知道……他何苦对她苦苦忍耐这么久,还白白让她看了场笑话。
他越想越是恼恨,不由恨恨地一口咬在她的玉颈上,在她吃痛的呻/吟声中,将她紧紧抓在怀中,身下的进攻越发猛烈。
这一场欢喜无边无际,朱弦只觉自己仿佛变成了卷入惊涛的一叶小舟,时而被抛上顶端,时而坠入谷底,感官的刺激到达极致,身体的每一寸肌肤都在感受着他强烈的存在,他无穷无尽的热情。
到得最后,药性渐渐散去,累积的快乐太多,反而成了痛苦,她受不了地想逃离,却被他强行拖了回来,禁锢在身下,咬着她耳朵危险地问道:“小骗子,这就是你说的修习了你的内功就不能近女色吗?”
朱弦心中委屈万分:她怎么就是小骗子了,她又什么时候说过练了她的内功就不能近女色?她还没问他呢,竟敢偷练她的独门内功。
谢冕恨恨道:“你说的没错,练了这功,要近也只能近你这小骗子的色。你欠了我这么多债,今日就一并还了吧。”
她又欠他什么债了?最关键的是,难道双修竟连隐疾都能治好?她欲哭无泪地想着,很快便在他的热情下再没有工夫想别的了。
床楞吱呀,帷帐乱晃,一室春光正好。
*
好疼,脑袋晕晕沉沉的,全身仿佛被什么碾压过一遍,疼得她浑身都在发颤。
谢冕这个禽兽,就算为了证明自己,也实在太不知节制了。一开始药性未解,她还乐在其中,到得后来,她一次次地想要逃离,却被他一次次捉回。她丢盔弃甲,节节败退;他却高歌猛进,越战越勇,直把她弄得眼泪汪汪,连连求饶。
但,她失策了,她的眼泪和恳求只会让他更兴奋,动作越发激烈。她这辈子都没有这般受制于人过,在他凶狠的撞击下简直上天无门,入地无路,只能含泪承受他不知餍足的索取。他竟还有脸说,这些都是她欠他的!最可恶的是,他们修炼的内功,竟然真的是双修法门,由于内力充沛,他的精力简直是无穷无尽。
她越想越怒,等到听到耳边传来女子凄厉的哭声时,一时竟反应不过来。有人扑过来抱住了她,她正要把人拍飞,就听到刚刚听到的凄厉哭声已近在耳边,尖声叫道:“小妹子,小妹子,你怎么了?”
小妹子是谁?她愕然睁开眼,一时有些懵。
抱住她的是一个穿着天青色粗布袄,梳着两条麻花辫的少女,水媚的眼,丰厚的唇,哭得声嘶力竭的。见到她睁开眼睛,露出喜色:“你没事?太好了,没事就好。流了那么多的血,我还以为你……刚刚你都没气了,你这孩子,吓死我了。”说着眼泪又唰唰地流了下来。
朱弦却是一愣,因眼前的这张哭得丑兮兮的面容实在熟悉,这不是丁香吗?而且是年轻得多的丁香。可自己怎么会被丁香抱着?还是说,眼前的只是一个和丁香长得很像的姑娘?
她脑子中一片乱糟糟的,忽然发现自己的手正按着剧痛的后脑勺,手下黏黏糊糊的,似乎有液体正在渗出。她将手拿到眼前一看,顿时呆住了,那手儿小小的,皮肤黑黑的,一看就是幼童的手,却是鲜红一片,赫然沾了满手的鲜血。手腕上挂着的一串银镂水仙花绞丝镯子已被压扁,原本嫩嫩的手臂上也擦伤了一大片,鲜血淋漓,分外骇人。
她再看自己身上,小小的身子单薄纤弱,一身簇新的粉色广袖留仙裙上沾满了鲜血与泥土,显得分外狼狈。
许许多多记忆一一苏醒:可怜的小小的鱼郎,怀恨报复的周夫人,卑鄙无耻的谢晟,还有意外邂逅的郑先生……她莫不是又来到了从前的鱼郎的世界?
可这一次,怎么没有变作鱼郎,而是成了一个莫名受到重伤的小姑娘?看这小姑娘的打扮,显然出身富贵,怎么会和丁香混在一起?
等等,这绞丝镯子和留仙裙看上去好生眼熟,她试图回想起自己在哪里看到过这两样,却觉脑袋一阵眩晕,身上也又是疼痛又是一阵阵发冷,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显然这个身体受伤不轻。
她心中暗叫倒霉:这种任人宰割,无力反抗的滋味可真不好。也不知道自己会在这具身体中待多久,该怎么离开?而如果这具身体重伤死去了,她是会回到自己的身体中,还是跟着一起死去?
不管如何,在不知道后果之前,她不能冒险。横竖以在鱼郎身体中的经验,最多不超过一日,她总能回去。现在,她至少要设法保住这具身体的性命,免得稀里糊涂丢了命,可就冤枉了。
“既然没事,丁香姑娘是不是可以和我们走了?”她心念转动间,耳边传来了男子粗声大气的催促声。看来抱着她的这个姑娘果然是丁香!不知惹了什么麻烦。
朱弦抬眼看去,正看到她和丁香被逼在一个小巷中,五六个凶神恶煞的彪形大汉团团围住她们,说话的人脸上一道狰狞的疤痕,显得分外凶恶。
另一豹眼虬髯的大汉道:“就是,你这臭娘们要是早点乖乖跟我们走,这个多管闲事的小姑娘不就不会受这些苦了吗?”
丁香哭道:“小妹子为我打抱不平才受了重伤,我若跟各位大哥走了,谁来照顾她?还请各位大哥行行好,再容我几日,我定把欠你们的银子凑出来。”
疤痕男横眉怒目:“不行,爷都容了你多少日了,你以为爷是开善堂的吗?至于这小姑娘,”他瞥了一眼被丁香抱在怀中,满身血污,奄奄一息的小女孩,摸了摸下巴道,“就跟你一起好了,说不定碰到个妈妈善心,还能多给你些药钱。”
丁香脸色惨白,抱着朱弦失声痛哭:“小妹子年纪还小,看她模样也是好人家的女儿,实在去不得那腌臜地方。”
疤痕男怒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既然如此,就把她丢在这里自生自灭好了。反正她这伤如果没有好药,估计也熬不了太久。”
丁香哭得更伤心了。朱弦被她吵得头痛,皱了皱眉,开口道:“别哭了。”说话却是漏风,她心里一咯噔,用舌头抵上牙齿检查,果然,少了两颗门牙。丁香倒是立刻听到了,紧张地看向她道,“小妹子,是不是我吵得你不舒服?你脑袋疼不疼,我帮你吹吹?”
朱弦依旧用她的漏风音道:“不用。”对眼前的情势心中大致有了推断。显然是丁香欠了人家的钱还不出来,对方就要抓了丁香卖去腌臜地方抵债,丁香不愿意,双方因此冲突起来。而这个小姑娘应该和丁香素不相识,却不知怎的犯了傻气,卷入了这场冲突,被打成重伤。
眼下,对方步步紧逼,她又在这个重伤的身子中,全无反击之力,实在不宜再起冲突。她心念电转,压低声音对丁香道:“先答应他们,到人多的地方再说。”
丁香眼睛一亮,立刻领会了她的意思,现在她们被堵住无人的巷中,求救无门,可到了人多的地方机会就多了。
想通了这一点,她哭声也小了下去,抽抽噎噎地和几个大汉讨价还价:“我可以跟你们走,但这小妹子的伤你们不能不管。”
疤痕男倒也干脆:“只要你乖乖听话,我那里还有些金疮药,你到时来拿点好了。”
丁香凄然道:“事到如今,我又哪有别的选择?”
疤痕男得意道:“你知道就好。”几个人前后把丁香夹在中间。丁香哭哭啼啼地背起朱弦,一行人向外走去。
刚走出巷子,便听到马蹄声响起,街上的人群纷纷避向两边,伸长了脖子向声音来处看去。疤痕男几个也停下脚步,让在一边好奇地看过去。朱弦不由奇怪,是谁这么惹人注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