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牠会翻跟头哎,本事好大。”陆姳惊呼。
小猫居然会像模像样的翻跟头,陆姳还是第一次见到。
平远侯叹气,“小欢喜,你把我的纸弄乱了……”
小欢喜生气,跟头也不翻了,气呼呼的面向窗户站着,用屁股对着平远侯的脸。
平远侯又好气又好笑。
陆姳颇为好奇,“祖父,咱们不哄牠,不和牠说话,看看牠怎么下台。”
小欢喜生了会气,见没人哄牠,赌气躲到砚屏后蹲着,尾巴无聊的晃来晃去。
平远侯给陆姳一本兵书让她打发时间,自己伏案处理公务。
过了一会儿,一个小脑袋自砚屏后探了出来。
陆姳偷眼望去,见牠那黑漆漆的眼神跟犯了错的孩子似的,心就软了,向牠张开双臂,“小欢喜过来,姐姐陪你玩。”
小欢喜委屈的低喵一声,跳到陆姳怀里,依偎在她胸前,别提多乖巧了。
“小欢喜什么话都能听懂,就像个小孩儿。”陆姳十分稀罕。
“可不是么。”提起小欢喜,平远侯非常的平易近人。
陆姳替小欢喜顺着毛,“祖父,扬景明的舅舅伍梓也被抓起来,对么?也不知案子审的如何了?祖父您把案子给我讲讲吧,我想知道伍梓和庆阳侯当初昧了我外祖父家多少财宝。”
“你还想要回来不成。”平远侯淡淡的道。
陆姳道:“岂止。我不光要把我外祖父的财宝要回来,还要把我外祖父的声誉一并要回来。我娘因为谢家的案子已经低调做人很多年了,身为长子媳妇,她在平远侯府连家也不敢管,一直称病躲避。她极少出门做客,除非陆家至亲,也极少有哪户人家敢邀请她。祖父,我娘光风霁月的一个人,她不应该这样过一辈子。”
平远侯放下手中的笔,脸色发沉。
陆千奇一直站在旁边,方才陆姳和小欢喜玩耍的时候他心里不服气,看不上陆姳对祖父的谄媚逢迎,现在听陆姳居然想替谢家翻案,忍不住怒喝,“快别胡闹了!你非把整个陆家都拖到泥潭里去么?”
“你住口!”平远侯和陆姳异口同声。
陆千奇不把陆姳放在眼里,平远侯的命令却不敢不听,又气又急。
谢骜当年犯的那是多大的事啊,朝廷不追究谢夫人已经很好了,居然还敢翻案?异想天开啊。
平远侯缓缓的道:“皋兰一战,我大周损兵十万,先帝爱子虞王殿下再没能回到京城。十万精兵,虞王殿下,如此重大的失利,谁人敢提。”
陆姳神色郑重,“若先帝在世,自是无人敢提。”
言下之意,先帝已经驾崩,刘太后和少帝当政,对虞王的感情自然没那么深。
虞王生母凌妃,受不了痛失爱子的打击,在虞王阵亡的当年便病逝了。
平远侯道“你胸有成竹,是么?说说你的理由。”
陆姳伸出两根手指,“共有两点。第一,我外祖父留有遗书,禁止谢氏族人替他立嗣;第二,刘太后对庆阳侯刻骨的仇恨。”
平远侯疑惑,“刻骨的仇恨么?”
陆姳语气笃定,“对,刻骨的仇恨。祖父您肯定知道,之前庆阳侯多次被弹劾,刘太后多方回护,坚持认为庆阳侯无罪。庆阳侯在静县小城被抓了个正着,由此揭开的罪行罄竹难书,刘太后因此颜面扫地,自然恨庆阳侯入骨。”
真正的原因是那位星晨姑娘,但陆姳不能说,只能拿刘太后的性情说事了。刘太后确实好强、爱面子,这个理由倒也能站住脚。
陆姳接着说道:“只要找到我外祖父留下的遗书,谢骜的身份便不再是外祖父的嗣子,那么谢骜战败,与我外祖父有何相干呢?”
陆千奇一直支着耳朵听他们说话,听得入了神,不由自主的插话,“真有遗书,也早叫伍梓、庆阳侯给烧了,到哪里去找?”
“外祖父留下的遗书是刻在玄铁战斧上的,怎么个烧法?”陆姳反问。
“玄铁战斧?”陆千奇听得一愣一愣的。
陆姳不耐烦,“你什么都不懂,老老实实站着,少添乱。”
一直在陆姳怀里乖乖不动的小欢喜弓起身子,凶狠的冲陆千奇喵喵叫。
小欢喜样子可爱,凶狠起来也不吓人,奶萌奶萌的,陆千奇自然不怕牠,但也怕被气得够呛。
连只猫都欺负他!
“丫头,你怎知是遗书是刻在玄铁战斧上的?”平远侯大奇,“这事连祖父都不知道,连你爹娘都没听说过,你从何得知?”
陆姳早就想好该怎么说了,一脸神秘的道:“祖父,我只告诉您一个人啊。”
平远侯会意,命令陆千奇,“陆千奇,出去。”
陆千奇忍气吞声的退出书房,站在寒风凛冽的院子里,笔直得像一棵树。
陆姳把小欢喜放下,让小欢喜出去玩,“小欢喜太聪明了,也不让牠听。祖父,我之所以知道这件事情,是因为庆阳侯曾住在静县的客栈……”把庆阳侯住在鹿二郎、钱氏的客栈的事前前后后挑要紧的讲了讲,“……钱氏拿我当丫环使,命我往西楼送过热水,庆阳侯和他的门客喝酒吹牛,我无意中听到的。”
其实陆姳是看过书,知道剧情,但她不能说实话,必须瞎编。
“竟敢拿我的孙女当丫环使。”平远侯面沉似水。
陆姳忙道:“我养父养母在世的时候,对我很好的。”
平远侯怒气未息,“庆阳侯是什么东西,怎么能让你一个小姑娘家去西楼送热水?这鹿二郎夫妇毫无人性!”
陆姳微笑,“他夫妇二人确实不安好心,不过我聪明啊,我过去送热水的时候穿了厚厚的、土土的大棉袄,脸上拿煤灰抹了,黑乎乎的,看上去毫不起眼。”
“聪明孩子。”平远侯一颗心放回到肚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