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当时充满希望的样子,我不忍心。”
而那个时候,她肯定是已经看到了那封离婚协议,所以才全然将希望寄托在他哥身上。
安言趴在他背上冷不丁地笑了一声,“那我是不是应该感谢你,谢谢你的仁慈?萧景啊,当年我已经打算放你离开了,我们之间不是以那种惨烈的结局收尾,而是平和地一起去民政局领离婚证,如果我哥哥能平安醒来的话。”
男人心里狠狠一震,安言远远看到停在远处的车子,在他背上微微挣扎,“放我下来。”
他不知道是怎么了,安言很轻松地从他背上滑了下来,想往前走,手臂却顺势被人扯住了,男人静静地注视着她,掐着她的手臂微微用力,“安言,我爱你。”
女人眼睛深处弥漫着更加浓厚的水意,眼睫微垂的瞬间,有透明的水珠从她眼眶里滑落,没被他抓着的那只手,指甲紧紧陷进手心里,带起一阵黏腻的微痛。
安言倏然间蹲下了身子,手顺势从他手中挣脱,双手捂着自己的脸,有眼泪从她指缝中滑落。
萧景隐隐察觉到她情绪的崩溃,却找不到一点症结所在。
他忽然在心里想,带她来见史密斯是否是个正确的选择。
萧景只是想解决她心里最后的不安,关于安谨的某些事情也应该让她知道,不想让她生活在这种对哥哥的愧疚当中。
但他没有想到这么做并没有让她真正释怀,可能的的确确不再恨其它任何人了,但却让她开始恨自己,开始陷入这种永无止境的对自我的斥责当中,将安谨离开这件事悉数揽在了自己身上。
有关安谨,终究是安言心里的期望太高,假设一开始就保持平常心,那么当安谨离开时她也不会那么绝望。
而促就她更加绝望的根源是他。
假如当时他陪在她身边,没有宋子初那件事,他没有掐她的脖子,没有跟她说那些难听的话,没有将她拒之门外……没有这些加起来的因素,安言的内心世界不会彻底崩塌。
她会很平静地处理安谨的后事,虽然会伤心,会难过,但她还有他,时间总会治愈一切。
但当时,她是先失去他,然后失去安谨,她只有她一个人。
平常骄矜高傲的一个人,都那样在他办公室门口求他了,可他做了什么?
他什么都没做,正是这种什么都没做,极度漠然的态度,将她彻底击垮,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是他。
所以啊,归根究底都是他的错。
当初种下的因,得到如今的果。
但只要安言不离开他,就算一辈子释怀不了都没有关系,他可以陪着她。
回去的路上,她一言不发,萧景想跟她说话,找了几个话题之后,多半是他问一个问题安言答一个,到后来,她干脆将自己蒙在了宽大的围巾里,什么都不听也不理。
萧景心里酸涩,她现在的平静让他不安,所以他不应该来找史密斯,让她的心情跟情绪恶化。
明明前几天,他们之间,都太和谐了,像他梦里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