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陆向东头也不回的越走越远,田蜜心里头的内疚和委屈交织在一起,有一种说不出的矛盾滋味。
她知道自己的话好像说重了,这么多年来,也一直都注意着,不管多生气,话到嘴边都转个弯,不会直直的戳着别人的软肋,可是今天,她也不知道为什么,竟然脱口而出。
可能是因为心中气恼吧,她越来越搞不清楚陆向东的心思到底是怎么样的。
这两天,她经常会不由自主的去想一些之前的点点滴滴。
在公安局熬夜等尸检报告时候热气腾腾,又爽口清淡的早餐,过生日时带着自己去那家从来不带别人去的小饭馆,因为被王纯蒙蔽,以为是自己送的就系在脖子上的领带,被杨远帆袭击那天晚上他几乎能喷出火来的愤怒眼神,以及一脸的担忧。
这些种种,都让田蜜觉得王纯那天对自己说的话或许是没错的,自己对于陆向东,或许真的意味着什么,至少与其他人不同吧。
可是同样是这个给了自己诸多“暗号”的人,昨天晚上口口声声说要送自己回去,却又因为一通莫名其妙的电话,就把人丢在路旁扬长而去,这难道是在他心中比较特殊的人会有的待遇么?
田蜜自认为不是一个情商很高的人,但还是能够清楚的回答这个问题——显然不是!
可能就是因为这样,她才会很气愤,气愤陆向东的所作所为,如果对自己没有任何意思,为什么要做出那些惹人遐想的种种?如果对自己有意思,又为什么那天在电话里那么决绝,昨天更是过分的出尔反尔?
若是换成别人,田蜜或许还可以用其他理由来安慰自己,比如说这个男人天生温柔,对谁都关爱备至,或者再比如这个男人是个天生的多情种,对女人都一样的疼惜。
可是陆向东是谁啊?能直接揭穿对他非常仰慕的女学生的所作所为,让对方十分难堪,能对靓丽时尚的王纯不理不睬,古怪脾气发作的时候甚至完全不讲人情世故!
他这样的一个人,对周遭永远是冷气大开,那些关心的行为和不清不楚的态度,就更加让人匪夷所思。
田蜜真是恨透了这种暧昧不清的感觉了。
难不成,她也要学那些偶像剧里头傻乎乎的女主一样,找一朵花来,一片一片的撕花瓣,赌一场“他爱我,他不爱我”么?!
显然,女刑警田蜜没有那么婉约的心情和时间,虽然心里烦躁,她还是抛开这些杂念,开着陆向东留下来的车子赶回了公安局。
到了局里,田阳和墨窦看到她一个人回来,显得很惊讶,抻着脖子看了半天,没见到田蜜身后还有人,这才问:“陆博士呢?被你弄丢啦?”
“他那么大个人,又不是我儿子,什么叫‘被我弄丢了’?!”田蜜没好气的白他们两个一眼,“我不知道他又搭错了哪根筋,一个人走了。还有,我拜托你们两个,正经一点好不好!要不要表现的那么明显?我难道是重案组的累赘么?需要你们这么积极加主动的打包往外送?”
田阳和墨窦面面相觑,两个人虽然没有说话,眼神的交流却已经达成了一致——这个小姑娘现在正处于一种可怕的坏心情中,误伤指数极高,出于安全考虑,应该绕行。
“听说年拥军的催眠不成功?”田阳挑了个相对最安全的话题。
田蜜叹了口气,点点头,把具体的事情经过跟当初因为“别有用心”而没有直接参与的两个人说了一下。
“那现在这样子的话,年拥军那边只能暂时放一放了,逼得太紧反而可能出现我们都不希望出现的情况——他又发病失忆。”墨窦听完之后说道。
田阳也觉得应该放一放:“是啊,把他弄失忆了,咱们更麻烦,总不能把胡杨也像陆博士一样整天绑在公安局吧,陆博士还可以说是因为j学院的委派,人家胡杨那是私营个体,盈利在个人,哪有那么多时间和咱们搅合。不过年拥军提到的那把钥匙倒是值得注意,因为他失忆,现在我们掌握的证据既可能说明他的嫌疑,又没有办法确定他就是凶手,所以被他人栽赃嫁祸的可能性也不能排除。”
“我想打电话把桂秀琴叫来。”田蜜边说边拉过桌上的座机,眼神看着另外两个人,征求他们的意见。
墨窦和田阳知道她是想验证桂秀琴的不在场证据,立刻点头同意,墨窦上午的时候已经去把那两个牌友的笔录做好,现在找桂秀琴来核实一下她的当日行踪也是非常适合的。
于是田蜜就打了一通电话给桂秀琴,起初没有人接,她又打到饭店的座机,仍旧没有人接听,想一想,本来就是一家生意萧条的公路旁小饭馆,老板遇害,后厨的雇工被收押,这家店如果还能照常开下去才叫奇怪呢。
为了联络到桂秀琴,田蜜只好锲而不舍的继续打桂秀琴的手机,不知道打了第多少次的时候,电话终于接通了,桂秀琴在那边声音很冷漠,听说田蜜要她到公安局来一趟,第一反应是追问是不是确定了谁是凶手,当听到否定的答案之后,态度就变得更差起来,推三阻四了半天,才勉强同意。
电话里头答应着说会尽快过来,实际上桂秀琴来到重案组的时候,距离田蜜打电话给她已经足足过去了两个钟头。
“怎么这么久才来?”田蜜心里头有点小小的不满,这个女人的情绪状态,始终都让她存疑,方才那通电话里的种种不配合也让她感到奇怪,照理说,丈夫和一手抚养大的继子双双遇害,作为妻子的人,难道不应该是迫切的希望破案,尽全力配合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