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公安局,田蜜第一件事就是从自己的储物箱里找出一身换洗衣服,到值班室里去换下身上那一套,要不是时常因为工作需要,会留下来过夜,因此在办公室里留了衣裤,搞不好今天剩下的时间里头,她就要穿着那条潮乎乎,脏兮兮的裤子过了。
王纯也是一样,之前的那一跤她和田蜜的狼狈水平完全不相伯仲,回到局里第一件事就是赶回自己的办公室,拾掇拾掇自己的个人形象。
当她再次出现的时候,已经整理好了仪容,重新变得神采奕奕起来,在看守所时的狼狈以及失落一扫而空,脸上重新挂上了柔柔的微笑,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年拥军怎么样了?”王纯进门之后先问田阳。
田阳刚刚处理完年拥军的事情,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喘了几口气,边挽起袖子查看手臂上的几处淤青,边答道:“昏睡着呢,刚才墨窦帮我把他给安顿在审讯室了,铐上了,跑不了,不过估计睡得也不能有多舒服。没辙啊!他要是再弄出点什么事儿来,我可就真要崩溃了!”
说完他扭头问陆向东:“陆博士,刚才多亏你帮忙了,你没什么事吧?”
陆向东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无碍,一言不发的坐在一旁。
“对了,王法医,你之前不是说镇静剂的反应不对劲么?具体怎么回事?”田阳问。
田蜜也赶忙看着王纯,等她开口。其实打从她刚刚进门之后田蜜就想问,可是想到之前在看守所门前陆向东明显的差别待遇,田蜜又不知道怎么开口和王纯说话是好。
“是这样的,这是年拥军之前抽血化验的结果,我刚刚回办公室把存底的那份拿出来又确认了一遍。”王纯拿出一张化验报告单,放在桌上,“之前的这份报告显示,年拥军的血液里有少量唑吡坦类镇静剂,也就是通常所说的思诺思,当时我们那边做出的判断是认为以年拥军长期使用镇静剂药物的情况来看,他体内思诺思的含量不足以排除他的作案嫌疑,因为无论哪一种镇静剂药物长期使用都容易形成依赖性和耐药性。”
“那刚才你给年拥军注射的不是这种唑吡坦类的思诺思么?”田蜜想起之前王纯对年拥军第一次注射之后发现药品并未起效时,脸上惊异的神情,估摸着里面一定有什么问题。
王纯果然点了头:“没错,我刚刚给他使用的是比较常见的苯二氮卓类,也就是我们俗称的安定。因为考虑到他可能长期使用思诺思,会有依赖性,我才会选择使用安定,认为这样会比较保险,没想到,他对安定反而有非常强的耐药性,导致了收效甚微,不得不二次注射。”
“我们在年拥军家里找到的那瓶没有标签的安眠药,成分是哪一种?”田阳不懂药理,必须要向王纯问个清楚。
“化验结果显示,那瓶从他家里找出来的就是思诺思。”王纯回答。
这个答案意味着什么,在场的几个人也略微都有了一些判断。
“有没有其他可能性?我不懂药理,就是随便举个例子,比如有没有可能年拥军长期服用思诺思,因此导致了他对安定也耐药了呢?”田蜜怕漏掉了其他可能。
王纯摇摇头:“这种可能性几乎是没有的,这两种药完全不会冲突,也不是同一类,并且思诺思是为了克服安定的耐药性特点才被开发出来的新型镇静剂,也有耐药性,但是比安定要强一些。我当时根据年拥军血液里的残余成分推断思诺思是他日常使用的镇静类药物,并且后来你们从他家中找到的药瓶也证明了这一点,所以我才更加笃定之前的判断没有错。直到今天他对安定耐药很严重,我才不得不怀疑,之前的推测是不成立的。”
“所以也就是说,年拥军平时习惯性服用的安眠药是安定,并不是思诺思。可是为什么我们在他家里找到的却是思诺思,压根儿没有安定的影子呢?”田阳感到费解。
“这个问题恐怕得问问胡杨了吧?他当初到底是让年拥军服用的哪一种安眠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