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偲摸着肚子上的二两肉,年前还有点膘,娶了媳妇,身上那点子肉就让媳妇给吸干了。
他干脆坐到花厅外头的门槛上,支着下巴看来来去去行色匆匆的人,他宋家也这么气派过,不过那得到他爷爷辈儿了,他不知道这些穿成花花绿绿的小娘子来来去去忙活啥,他拉住一个笑嘻嘻地说:“姐姐往哪里去?进屋里来吃口热茶?”
被他扯住的丫鬟吓了一大跳,手里端着的白瓶差点飞出去,站稳扶好了家伙,才正眼瞧过去,宋偲心里想这哪里是寻常人家,怕是这姜家的老爷比皇帝老子都要快活,进进出出都是些绝色。
他笑嘻嘻地说:“哪里敢让姐姐抬这么重的东西。”伸手接过去,丫鬟上下看他,眼睛里透的都是疑问:“你在哪里伺候的?你不怕你师傅骂你?”
宋偲顺坡骑驴下,跟她并肩走着:“我师父成日里就知道睡大觉,哪里有功夫管我。”
丫鬟捂着嘴把笑出来的牙齿藏起来,问他叫什么名字,什么时候进来的,之前倒没见过。
宋偲胡诌了个名字,嘴里抹了蜜,一道儿哄得小丫鬟脸通红,笑也停不住,走到一半儿刚穿过一个花圃,小丫鬟突然不笑了,走路的脚步都轻了,扭过身子把宋偲手里的细脖子长颈白玉瓶抢回去,宋偲还趁机抹了把她滑溜溜的手,她一张脸又红成了熟虾子。
转过身子对上走过来的黄丫,脸上的红还没褪下来。
黄丫一点不顾忌她的颜面,她早就学会了拿最刺人的话去拿捏手底下的人,这些人,你只要稍微给点好脸子瞧,她们就学会偷懒耍滑,动些不该动的心思。黄丫说:“看见个男人就走不动道儿了?一个瓶子就嫌坠手,以后也不敢劳驾秋萍姐姐了。”
原来她叫秋萍,宋偲无声地用嘴巴捉摸着,姜家下人的名字都起的好,杏子,听上去就肉多,摸上去掐一把能冒出来一滩水渍。秋萍,宋偲品了一圈,也说不出哪儿好,就是听着舒服,他替秋萍说好话:“姐姐莫怪,是我怕劳累秋萍姐姐。”
黄丫根本没看他,话还是冲着秋萍说:“几步路就把你累着了,什么脏的臭的都往咱院子里带。”
宋偲不大乐意,他临出门可是去澡堂子里洗过了,洗了一层白皮下来,还特地换了身干净衣服,哪儿就脏了臭了?
他说:“姐姐这话我可不爱听。”
黄丫还是没理他,对秋萍道:“要不是我拦着,你是不是就让他跟着进咱院子了?”
后头门房追了上来,看见黄丫先矮了半个头:“好姐姐,错了错了,这位就是要来给太太瞧病的先生。”
黄丫动了下眼皮子,哦了一声,慢悠悠地把眼睛移过去打量宋偲,过程中她一声没坑,门房矮下去的身子越来越低,恨不得现在就找个洞给钻下去。这时候,大姜氏和大姐过来救他了。
大姜氏说:“什么事儿在这儿吵吵嚷嚷的?”
大姐隔着人群瞧了眼宋偲,虽然两人没见过面,但是宋偲认得她后头的鹊娘。
他先给鹊娘飞了个眼神,在把目光落在大姐身上,脸上,然后就走不动道儿说不了话了。
他这辈子就没瞧见过这么好的皮相。
第九十六章真假大夫
她要是鲜花,他媳妇就是田里头的用来插花的粪,他只顾用两只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人看,门房推推他让他喊人,他就跪下来挨个儿喊太太奶奶。
大姜氏一听是救命的大夫,喜得不得了,一下子规矩全忘了,自己过去把宋偲给搀起来,扭过头骂门房:“狗东西不长脑子,先生来了也不知道往屋里请。”这话把黄丫的一张脸打得没地儿藏。
周围的丫鬟都听着呢,这府里头可还有位大姑娘呢,老爷不在,怎么也轮不上你二姑娘撑场子。
黄丫不逞口舌之快,蹲了个福转身就走,秋萍抱着瓶子站在原地忘了走,黄丫扭头骂:“脚长在地里头了?”秋萍慌手慌脚地追过去,边走还有些舍不得,怯怯地回头去瞧宋偲。
刚才把他当家里的小厮,反而有些轻狂了,她臊得一脸绯红,耳朵尖儿也跟着烫,不要脸的蹄子,果真是没见过男人,叫你浪成这幅德行!她知道他不是家里的人,不是像她这样给人做奴才当牛做马,一颗心都跳快了,突突地从嗓子眼里要冒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