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的几个娘儿们一时半会儿进退不是,她们唯一干过的泼妇事儿,就是提着扫把去孙寡妇家把自己男人给领出来。
但是自己男人可没睡在这儿,人家的日子你凑什么热闹去?
人家要讨小老婆,人家有爹娘去管教,怎么也犯不着你一个外人来指手画脚啊?
马家婶子有点儿后返劲儿,觉得真是受到了孙寡妇的蛊惑。
主要是,这个给人做姨娘的模样,长得和想象里的不大一样啊。
孙寡妇说:“你当人人都长成咱这样啊?让人见着就防贼似的防着?这样的才害人呢!看着没病没灾好人一个,偷偷咬你一口,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张家婶子深以为然,主要是她曾经见过钱昱几次,虽然隔得蛮远,但是整个村子都没见过这么个模样的男人。她自己嫁不好就算了,碰上打仗,从城里躲到乡下,然后爹娘逃难去了北方,就把她嫁给了这么个乡下佬。
女儿可不能走她的老路。
最好是来个好男人好女婿,把女儿彻底从这个鬼地方带走。
后来听说这位钱哥儿买了十几亩地,张家婶子更加兴奋了,有貌,有才,尤其是举止行为跟这些泥腿汉子完全不是一个路数。张家婶子简直就把他当成自己的准女婿了,反正她有三个闺女,大女儿十六岁年级是大了点,但是模样不差啊。
二女儿三女儿也都是人才,三个里头挑一个,不算难事儿吧?
她一开始正儿八经请了媒婆,让她揣着几尺红布几包糖果,去人家里说媒去。
结果媒婆一听就摆手:“得了,人家早就有主儿了,闺女都有了。你要是不介意姐儿过去给人做小,我倒是乐意去走一趟。”
张家婶子死心没多久,就听见到处在传,那位钱公子屋子里的可不是他的什么夫人太太,就是个暖床的小老婆,花钱就能买着的,专门勾搭男人伺候男人用的。自己生的女儿也不能自己养,就是个玩意儿。
张家婶子心里那个念头死灰复燃,这回怎么都得把事儿给办成了。
姜如意就成了她的眼中钉,肉中刺。
你占着茅坑不拉屎,不要脸的狐狸精,霸占着男人,非得把人的精血给掏空了算完?
张家婶子一门心思把钱昱当成自己的金龟婿,女儿的如意郎君,她非得把那个不要脸的给人做小老婆的贱女人揪出来,当着大街小巷街里街坊面,把她的脸皮子给撕下来,叫她明白自己的什么,就她这样的,也能霸着别人家的男人?
但是张家婶子得打着为民除害的旗子,她跟村里的婶子嫂子说:“咱村里可从没有过这事儿,外头怎么样咱不管,我听人说,外头一钱银子就能买山个如花似玉的女人回去陪男人睡觉。你们琢磨琢磨,家里要真进来这么个年轻漂亮的,跟你抢男人,还要给你男人生娃,这算个什么事儿嘛!”
大家觉得那是有钱人家玩的,咱男人顶多出去尝个鲜儿,不会把女人往家里带的。又不是自己不能生。
张家婶子说:“还真有人往家里带了,那个刚来的钱公子,你们他家那个是什么干净货色?就是给人做小的!”
这一下就让村子里的女人有了危机意识。
有一就有二,村里但凡有人起了个这么个头儿,谁知道会不会有人效仿呢?
她们决定一块上钱昱家好好骂骂那个小老婆,最好让她自己收拾东西滚蛋,可别把她们村子里的男人给带坏了。
姜如意在屋子里听她们说话就觉得好笑。
这个时代乃至这个世界都是这么搞笑,不管事情真假,单论这件事儿,讨小老婆养姨太太也罢,明明是男人的错。女人从头到尾都由不得自己去选,可是到头来,却还是女人去责难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