叹气。
叹气。
戚嘉南这会儿有精神了,打趣似的看着郑松,“你的小媳妇儿都要被人拐跑了,啧啧啧。”
郑松剜了戚嘉南一眼,平日里脸上始终挂着的温和谦柔不见了,就好像在戚嘉南面前褪下了那层伪装的面具。
戚嘉南弯起唇角,把玩着手里的折扇,“郑松,我发现宋少爷说得没错。你这人......确实挺装的。”
说罢,戚嘉南起身,找匡先生吃饭去了。
在这儿读书唯一的乐趣,就是可以在吃完饭后听先生点评饭菜,再顺便讲讲这天底下的其他美食。
接连几日下来,都是如此。
郑松也渐渐有了心理建设,可以熟视无睹地听课了。
而阿芙,自然是更高兴的,又多了两个同窗,热闹许多。
虽然宋辛还是偶尔地冒一两句冷嘲热讽的话,但是看在匡正和阿芙的面子上,还是没有真赶他们走。
只要他们不与阿芙有过多的接触,那他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转眼又过了几日,到了一个大日子。
宋辛的生辰。
京城里来的两架马车早两日就到了,装满了给宋辛的生辰贺礼,还有一封用金皮烫出来的书信。
乖乖,两架马车的贺礼,看得阿芙眼睛都直了。
戚嘉南也发觉一个小小县令的儿子完全威风不起来,与宋辛相比,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郑松则默默走开了,去凉亭里读书多好,何必在这儿浪费光阴。
宋辛懒懒倚在廊下,勾起唇看着下人们清点从京城过来的贺礼。
都是些司空见惯的东西,也没什么特别新奇的,不过都是花银钱就能买到的,也不必费心思。
像极了宋家待他的一贯作风。
反正是个过几年就要消失的死人嘛,对他太好反倒生离死别的时候伤感情。
宋辛的笑容里多了几分讥诮,双手抱胸,就这样不冷不淡地看着。
阿芙捏着那封金皮信跑过来,献宝似的递给宋辛,“少爷,您的信!这金子烫出来的信,阿芙还是第一次见呢!”
很稀奇的口吻。
宋辛撇了撇嘴,漫不经心地道:“你喜欢的话,就送你了。”
阿芙愣在原地,杏眸眨了下,“可是少爷,这是您父母给您的信呢。”
“我不想看。”宋辛站起来,一副拒信于千里之外的样子,“你要是不喜欢,就直接扔了吧。”
乖乖。
这可都是货真价实的金子,怎么说扔就扔呢?
少爷就是少爷,一如既往的阔气。
可是......
阿芙将信揣在怀里,第一次意识到少爷和父母的关系似乎并不好。
他的心里还横着许多事,但是都没提起过。
阿芙望着宋辛有些单薄的背影,抿紧了唇,晶亮透澈的杏眸里,露出思索的神色。
......
宋辛不喜欢他的生辰。
他从小就想,父母为什么要将他生下来。
生下来受苦么?
若是他们生他要经过他的同意,那么他一定不会同意。
他的生辰,是他一切苦难的开始。
苟延残喘求生的每一天,都让他备受折磨。
可他也没有寻死的念头,就像是潜意识里有人在告诉他。
他还有该做的事没做,还有该见的人没见。
不能就这样离开人世间。
所以宋辛一直是要死不活地度过每一日。
他对任何事都提不起兴趣,也没有任何欲.望。
就只是重复而无聊地艰难度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