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节(1 / 2)

这里的“她”指的是谁,不言而喻。

袁野接过烟,咬进嘴里,等着顾厌替他点了火,他猛吸了一口,说:“小曲爷什么也没来得及说,她旁边跟着裴于亮的走狗,做事小心。我是自己瞎猜的,我总觉得这趟不踏实,会出事。”

他揿下车窗,开了一丝缝倒烟灰。

“我起先以为,是计划太机密,哪怕是我都没有权限知道。”他点了点烟头,弹落灰烬:“但和小曲爷见了一面后,我发现并不是,她根本不知道是彭队全权负责。”

“顾厌,我不瞒你,我觉得小曲爷是知道了什么事没跟我说……反正我昨晚一晚上没睡好觉,梦里全是小曲爷欲言又止的样子。”他把烟头碾熄,烟雾缭绕的车厢内,他目带恳求,低声道:“我不需要知道全部计划,只救援队的安排告诉我即可。我发誓,行动结束前,我哪都不去。”

“我真的……有点害怕,怕曲爷出意外,怕星辉……万劫不复。”

第93章

盐壳地陷车一事,给车队带来的冲击不小。再上路后,全队士气低迷,一路沉默。

曲一弦嫌车里闷,拧开电台听了半天的电流呲呲声。

天快暗时,对讲机“咔”的一声轻响,尚峰报告:“小曲爷,我的车没油了。”

“我停下来加桶油,一会就追上来。”

曲一弦握着方向盘,往后视镜里瞥了眼。

尚峰驾驶的那辆越野已经离开车队,靠路边停了下来。

黑莽莽的草原上,两束车灯像笔直的光柱,穿透了黄昏将暗未暗的昏寐。

曲一弦移开视线,瞥了眼gps上的路线图。

裴于亮今天提供的路线图,从一开始就将目的地指向了废弃的军事要塞,从未偏移。

试探也好,反间计也好,箭在弦上,已不得不发了。

她垂眸,掌心落在档位上一拉一提,直接停车熄火。

巡洋舰一停,吊车尾的越野也紧跟着停了下来。

板寸的声音透过对讲机,清晰地响起:“曲爷,怎么停下来了?”

曲一弦回:“等等尚峰吧,这里丢了容易找不到方向。”

前者呵笑一声,正想说“这里一望无际,视野无遮无挡的,还能丢”,话还没起头,他远远瞧见地平线,沉了夕阳的方向,朦朦胧胧的,似起了一层雾。

草原上本就因太阳下山沉入了黑暗,这雾一起,远景朦胧,雾雾昭昭的,怕是天色再黑一些,可见度就下去了。

板寸默默把话咽回去,换了句:“那我也把油加了吧。”

曲一弦清楚每辆车的储备油桶里装着的都是柴油和汽油的混合油,汽车一吃这油,今晚就别想跑远了。

要是就尚峰一辆车跑不动,她动手脚这事还不算太明显。要是连板寸的车都搁在半路上了,别说能撑到军事要塞了,怕是在半路上就要起冲突了。

她曲指挠了挠方向盘,正琢磨着怎么阻止板寸。

傅寻握住对讲机,低声道:“除了尚峰,所有人尽量别下车。”

他的声线压得极低,虚实难探,在这森冷的黄昏夜色中,蓦然响起时,激得人后颈直冒冷汗。

板寸都已经推开车门了,一只脚还没踏下去,闻言,只觉得眼前黑森森的草原满是狩猎的森绿之光,正以围猎之势,逐渐逼近。眼前的地面成了深渊悬崖,他背脊一凉,赶紧缩回来关上车门。

甚至觉得关上车门还不够抵挡可可西里的寒意,他哆嗦着又锁上了车门,这才大着胆子问:“怎么了?这地难道也邪乎?”

傅寻漫不经心地笑了笑,说:“就是嫌下车人多,浪费时间。”

板寸:“……”

话落,傅寻搁下对讲机,看了眼地图。

领队带路是件极为枯燥的事,不止要反复确认路线图的可行性,还要确认路线图中的路线是否安全。

无人区多得是没人涉足过的不毛之地,布满了荆棘和危险。

曲一弦的专业性,整个车队里没人比得过她。

是以,就连傅寻也鲜少参与她和裴于亮关于当天路线和营地的决定。

今晚的目的地,傅寻知道。

实时存在的变数,他也知道。

比起曲一弦深思熟虑的小心谨慎,他面对裴于亮时,则少了几分顾虑:“你确定今晚要在这里扎营?”

裴于亮正闭目小憩,闻言,睁开眼,问:“这里怎么了?”

傅寻抬头,目光透过后视镜和后座的裴于亮遥遥一对,他说:“我徒步时来过,这里有个废弃的军事要塞。这个要塞附近有个保护站,是索南达杰自然保护站,从保护站的瞭望台上,是能够看到这座做掩体的山体。”

裴于亮不说话,似在斟酌他话里的真假。

傅寻目光后移,瞥了眼车外——尚峰正四处张望着,隐约有口哨声飘进车内,断断续续的,听不真切。

他曲指轻叩了叩仪表台,问:“这地点谁定的?”

裴于亮扫了眼驾驶座的曲一弦,接话:“我和小曲爷一起商定的。”

他和曲一弦每晚都有将近半小时的“会谈”时间,或商定路线,或他单方面询问赶路需要规避的危险。

平时,曲一弦就是不挑刺也会故意找茬找他的麻烦,昨晚还是难得的两个各自心怀鬼胎的人达成了一致的目标,几乎没费太多场面话,就默契地选择了同一个预估地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