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节(2 / 2)

“这回徐诗音的绯闻来得蹊跷——不管你信不信,我那天本来不是去见她的,可莫名其妙地,原本会面的人临时取消,我却在餐厅遇到了她。既然双方都没事,又是久别重逢,一起吃顿饭,临别时拥抱了一下,也没什么大不了。可偏偏就被拍到,还被闹得沸沸扬扬,话头直指我们会因此婚变。普通民众看个热闹也就罢了,可金融界难道不会想到,我会因为离婚需要分割多少股权、会对余氏未来的走向带来什么影响?”

“这是其一。另外,这次余氏基本可以拿下云泽湿地旅游开发项目,借着这个势,我有意向将余氏下面的文旅集团单独上市。这种时候,我更不希望因为离婚的新闻而横生波折。”

他等了一会儿,见梅衫衫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不说话,问:“……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你上辈子是不是一只蟑螂,被我拿拖鞋底抽得死去活来,就是不给你个痛快,因此我欠了你的,这辈子得任你呼之则来挥之则去来偿还?”

余致远:“……你这样讲话就很难听了。”

“你讲的倒是好听,冠冕堂皇,头头是道。‘多方面的考量’,呵,”梅衫衫嗤笑,“可我只会考量一个方面——我自己。”

“可是这对你又没有什么影响,”余致远不解,“不过是多当一段时间的余太太,你又不急着寻找第二春,对你又没有什么损失,到时候我会对你多做补偿……”

“你以为价码出得合适,我就什么都肯卖吗?”梅衫衫有些生气地打断他。

“我不是这个意思……等等,反应这么大,真有第二春?”余致远说不出心里什么滋味,“……谁?”

“没有谁!”梅衫衫斩钉截铁,却下意识别开了视线,“我跟你余总不一样,我哪里能为所欲为?你妈你妹妹,社会舆论,哪个不会活撕了我?”

“既然没有,那为什么不能考虑一下这个提议?”

梅衫衫揉了揉额角,“在我对着你的脸展示茶艺之前,我允许你跑到门外面。”

余致远很想说,理论上讲,这里也是他的家;可又一想,他们现在实质上已经算是离了婚,虽然还没有完成财产交割,但这处他婚后就没有住过的房产,确是归她的。

他到底自诩是个有风度的绅士,起身道,“那我先走了,你仔细考虑一下。”

余致远走后,梅衫衫抄起桌上的盘子,正要砸下去,又住了手。

算了,wedgewood的骨瓷,好贵的。

可惜了那么好吃的卤猪蹄。需要注入多少心意,才能做得那么好吃?

***

周伯观察自家少爷这两天的状态,总结起来就一个字——丧。

那天送食材去的时候还好好的,气氛温馨,和乐融融,他都以为搞不好少爷能留下过个夜什么的,有种“吾家有子终长成”的欣慰。

可还不待他露出老父亲般的微笑,少爷就回来了,脸色比窗外的天色还黑。

在家里踱来踱去磨了半天地板,终于一咬牙,又冲出去了。

然而没一会儿,又回来了。

这回他甚至都没来得及察言观色,他就抓起车钥匙,不顾外面暴雨倾盆,开着车走了。

想起当年车祸后,这孩子对汽车有了心理阴影,连坐车都会脸色惨白,直到后来周女士强势干涉,重金聘请顶尖的心理医师辅导,后来又请了几位f1赛车手教他,才渐渐让他恢复如常,周伯不放心地跟了出去。

结果这一去,倒是去对了。

果然有不长眼的无牌车辆,趁着暴雨视线不好,企图干扰卫修,把他引上一条正在修整的道路——后来他们才知道,那条路的拐角,横着一道灰色的水泥路障,在那样的天色下,几乎不可见。

周伯察觉不妥,眼看着来不及阻拦,卫修就要往那条道上驶,他急得恨不得直接朝另外那辆车撞上去。

千钧一发之际——

只见卫修的转向只是虚晃一枪,车轮几乎画了一个圆弧,发出一声刺耳的滋响,又转回直路飚走了;反而是意图迷惑他而作势拐弯的车辆来不及回避,撞上了路障。

大雨中,他见卫修摇下了车窗,冲着后面比了个中指。

……这孩子。

然而车技完胜也没有给他带来好心情,干什么都恹恹的提不起劲,就连在公司也不跟卫永言拍桌子了,见到郑承望,更是视如空气。

然后被无视的那父子俩好像还更生气了。脸都绿得跟黄瓜似的,倒是标准的父子相。

周伯想着,要不要去跟梅小姐谈谈?

可怎么说呢?

……虽然很唐突,但是我们家少爷对你有点非分之想,你可不可以离个婚,考虑一下他看看?

“唉……!”周伯也丧了起来。

***

梅衫衫清点完画作,分别打电话给几个藏家,跟他们确认运送的安排。

挂上又一个电话,她的手指移到表格的下一栏。上面是两个龙飞凤舞的大字,卫修。

中文负十级,自己的名字倒是写得还挺好看。

她照着上面的号码拨了号,顿了顿,又一一删掉。

他说会安排周伯联系她来着。

“——叮铃铃!”

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惊得她差点脱手飞了出去,又赶紧拿好。

“喂?”

“喂,梅小姐您好,鄙姓周,是卫修先生的管家。关于前几日购买的画作,不知梅小姐可方便安排送过来?如果今天下午能送来,就再好不过了。”

“下午吗?”时间有点赶,梅衫衫盘算了一下,觉得应该可以安排,便道,“五、六点钟可以吗,会不会太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