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话少说。”景逸张口便十分干脆,“赶紧挑一件趁手的兵器,莫要浪费时间。”
“不瞒景公子,兵器其实已经在我手上了。”宁逸才又抖了抖手里的折扇,“其他东西我都用不趁手,想来不过一柄折扇,不算违规吧。”
“自然不算。”看景逸的模样好像完全没有废话的心思,右手挽了个剑花,左手比了个剑指,剑身一抖便直朝宁逸才刺去:“看剑!”
作者有话要说:
☆、第161章 赵沫现身
宁逸才身子一侧,躲开景逸的箭尖,然后并拢折扇,扇骨朝景逸的手腕敲过去。
宁逸才在外边一直以温文儒雅的文臣形象示人,极少人知道他居然还身怀武艺,这二人一斗起来,看得周围不少人都目瞪口呆,包括跟着来的宁仲坤。
在从皇帝嘴里知道居然是要比武后,宁仲坤便知道自己没戏了,他文墨就算不精,多少还是会一点,可武艺却是一窍不通,别说与人对打,就连剑恐怕都拿不起来。当然在认为自己没戏的同时,他同样也不看好宁逸才两兄弟,就算宁烈习武,可也没厉害到哪里去,加上庶出的身份,同婉仪郡主根本有云泥之别。
所以,在看见宁逸才居然能和那个战胜了司空玄的景逸打得不亦乐乎后,宁仲坤险些惊掉了下巴。
宁仲坤是个奇迹自私自利的人,通常只要他得不到的东西,都会有一种别人也休想得到的心态,但有时候这种心态也会因为对象是谁而改变,譬如说现在,与其让宁逸才那家伙得了优胜癞蛤蟆吃上天鹅肉,还不如景逸旗开得胜,至少从身份上来说,景逸也勉强当得起。
景逸很快便发现,宁逸才的功夫其实不如自己,他能和自己纠缠这么久,多数似乎占了身法迅速动作灵巧的便宜,只是几个回合下来,他再灵巧的身法,也不禁因为体力的消耗而逐渐变慢,景逸深吸一口气,忽然间逮住了一个机会,挥剑横扫,就想将宁逸才手里的折扇打掉,取得胜利。
可在这一刹那间,宁逸才的脸上却忽然露出一抹讥笑,竟然躲也不躲,反而将折扇抖开,迎着木剑的剑刃而来。
想以纸质的扇叶来对抗木质的剑刃,这人是傻了不成,景逸正疑惑着,哪知在扇叶和剑刃接触的那瞬间,异变突起,景逸瞳孔一缩,亲眼见着对方手中折扇的扇骨里忽然伸出一截金属刀片,锋利得带出一股寒光,那寒光只晃了两晃,景逸手中的木剑就断成了两截。
“啪嗒”断掉的剑身落到青石地面上,两个人的动作也随之顿住。
“景公子,你输了。”宁逸才重新站好,笑道:“景公子武艺了得,逸才纯属侥幸,承让。”
景逸一双眼睛里好似要喷出火来,刚想斥责宁逸才暗藏武器作弊,可定睛一看,他手里的折扇还是那柄折扇,平平无奇,哪里来的什么刀片。
“宁公子怕是弄错了,剑柄还在我手里,武器未离手,输赢未分,还请不要得意得太早。”说完,景逸竟然窝着那柄只剩下半截的断剑,又攻了上去。
宁逸才本以为断了景逸的剑便能让他放弃,哪知对方少了半截兵器还能这般不依不挠,不禁也有些恼怒,而这一回景逸似乎是看出了他藏在扇骨里的机关,学精了,招招避开他的扇叶,不禁也让宁逸才觉得有些棘手,二人一时之间又打得难舍难分起来。
不行,我武学本就不精,这样下去搞不好还会落败。很快,宁逸才便觉得自己体力有些不止,他今日可是带着企图心来的,娶到婉仪郡主不论对于地位还是仕途来说都有百里而无一害,今日他必定要取胜,见景逸依旧小心着他手中的折扇,宁逸才眼珠子一转,忽然装作脚下无力踉跄了一下,接着身前露出一大块空门。
景逸到底还是江湖经验浅了些,立刻露出喜色,也不疑有诈,断剑一挥便朝着宁逸才的空门攻来。
好机会,宁逸才等的便是这一刻,等景逸近了身,他握着折扇那只手的手腕转了个弧线,扇叶不偏不倚地朝着景逸的小臂割去。
既然握着把断剑你都能继续比,我便让你的手伤得再也拿不住剑,宁逸才眼里寒光一闪,速度又快了几分。
“糟糕!”到这时,景逸才发现宁逸才的企图,可现在要抽身避开也已来不及了,他一咬牙,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抱着一种两败俱伤的态度,手中的断剑一往无前地朝宁逸才胸口撞去。
“认输吧!”宁逸才一声低笑,在扇叶划向景逸小臂的同时,启动了藏在扇骨里的机关。
咔哒一声,声音微小清脆,那是机关启动时的响声,宁逸才信心满满,就等着景逸手臂吃痛而丢开手中木剑的模样,但刹那间他就觉察到不对了,机关分明已经启动,可扇骨上什么东西都没弹出来!
而此时,景逸的断剑距离他的胸口已经近在咫尺,在景逸一声“你输了”的喝声中,在宁逸才一双不可置信的眼神中,断剑猛地撞上他的胸口,这一下力道极大,就算是木剑不可能穿胸而过,也将宁逸才撞得吐出一口血,倒飞了出去。
“好!”看见宁逸才输得难看,宁仲坤不禁重重在自己大腿上拍了一下。
宁华阳猛地站起来,冲出去扶起地上的宁逸才,仔细查看了他的伤势后,怒目对景逸道:“景世子与逸才到底有何冤仇,竟然要下这样重的手!”
“呸!你这话还说得当真不要脸!”被宁逸才的暗器暗算得差点打输,景逸也正在气头上,从开始到现在一直努力装出来的沉重冷静模样也跟着破了功,指着宁华阳的鼻尖大骂道:“你怎么不先问问你家这位公子都耍了些什么把戏,竟然在扇子里藏暗器,如此不光明磊落之人我又为什么要手下留情!”
周围的人听见宁逸才居然在扇子里藏有暗器,一时议论纷纷。
宁华阳脸色尴尬非常,也察觉到了皇帝投来的不悦的目光,立刻乖乖闭了嘴,扶着宁逸才又捡起那把折扇灰溜溜下去了。
“父亲,我本该不会输的,结果那扇子的机关忽然不灵了……”宁逸才靠在宁华阳身上穿着粗气,苍白的脸上满是疑惑。
“不灵了?”宁华阳也诧异万分,他之所以对宁逸才抱有信心,便是将扇子上那机关当做杀手锏,“那机关分明是找了能工巧匠新制的,怎么竟坏得如此之快,莫非是那些工匠在偷工减料?”
“也许只是一次意外罢了。”宁烈在这时插-进话:“哥哥受了伤,还是莫要动气,安心歇息才是。”
“不错,那景世子下手当真不知轻重,若你出了什么差池,我定要同景国公府没完。”宁华阳一面说着,一面从怀里摸出了些以防万一的金疮药,就着水给宁逸才喂下去,宁烈见他们二人一时用不着自己,隐约露出一记细不可查的冷笑,重新坐得端正,继续欣赏场内比武。
宁逸才之后,隔了片刻都没人上场,皇帝见状,只当景逸是赢了,大笑道:“好,好,当真是英雄出少年,当年景国公便是军中豪杰,现下世子也如此杰出,果真是虎父无犬子!”
景逸被皇帝夸得脸色一红,忙单膝跪地行礼,皇帝侧眼看了一眼长公主,见长公主对他满意地点点头,皇帝也像松了一口气,刚打算开口顺着这股气将要给婉仪郡主赐婚之事说出来,结果话都到喉咙口了,冷不丁被一阵长笑声打断,“景世子好功夫,可愿与我切磋切磋?”
那声音清朗中带着股豪迈之气,中正绵长,可以听出说话之人有些内功修为,一时间许多人都侧过目光,朝声音的源头看过去,见着不远处的回廊上,有三个人影正缓缓走来。
走在最前边的是一个虎眉长须的老者,老者须发皆白,走起路来却虎虎生风,看得出年轻时一定是一员猛将。老者身边跟着一中年妇人,妇人妆容素净,穿着也简单,颧骨高高的,一双眸子神色平静无波,仿佛对什么事情都提不起兴趣般,至于妇人身后,还跟着一名白袍青年,青年身量很高,肩宽腰窄,皮肤白皙,一张脸更是俊美绝伦,乌黑的长发只简单在脑后绑了个马尾,随着他的步伐而摇曳着,显得十分潇洒。
方才说话的便是这名青年,看清楚青年的容貌后,在场的文臣们一脸莫名其妙,武将们却都站起来客套地拱手问好。宁渊原本听着声音有些耳熟,却一时想不起来是谁,结果当他看清老人身边妇人的模样后,立刻便了然了,以至于再看清那青年的长相,又瞟了一眼景逸僵硬的表情,不禁摇了摇头。
“当真是热闹,除了景世子,眼下军中双杰中的另一杰赵将军也到了。”谢长卿在宁渊耳边道:“现下可有好戏看了。”
“原来那位白衣公子,就是谢兄方才所说的那什么军中双杰之一?”宁渊转头问道。
“我也是在翰林院里当了掌库史,闲来无事读了读近来军队的编制文书才知道的,那个赵将军是京城里老赵将军的孙子,原本是被老赵将军担保进的军队,刚开始只是百夫长,不过此人善于谋略,习武也快,在几次剿匪中立了大功,军衔也扶摇直上,只是他一直呆在军队里,出名也在军队,不常显露于人前,所以很多文臣都不认得他,这好像也是他当上偏将军以来第一次回京。”
宁渊摸了摸鼻子,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好,原本他还想向谢长卿说一说他和那位白衣公子的关系,可眼下听谢长卿一言,同是武安侯府出来的,一个已是将军,一个好不容了中了举人最后还落得终身不能参考,实在是丢脸得很,让人羞于启齿。
他又把目光挪向那青年,原本只是听到传言说宁沫跟着二夫人回娘家之后改了姓,不料竟然是真的,从前他还是“宁茉儿”的时候,作女子打扮便已经很亭亭玉立国色天香,现在换回男子衣衫,除了五官依旧标志,竟一点找不出从前他刻意装出来的那股媚态了,倒还真是一个英气逼人的年轻将军。
那边姗姗来迟的老赵将军带着赵氏向皇帝行了礼后坐下,这边赵沫却径直步入场地,双手负后,对景逸扬了扬眉,“景世子可敢同我比过?”
“你怎么会在这里?”景逸硬邦邦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