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水的下巴在我指腹上转动了片刻,他想不着痕迹地逃脱我手指的桎梏,我没忍住朝他眨眼笑了笑,随后抬起那只捏着他下巴的大拇指轻轻地擦过了他的嘴唇,他的嘴唇温润,在我大拇指擦过后猛地抿了起来,他的眉头微微蹙起来,好像有好多的话想要脱口而出,但是嘴巴却仍旧抿的死死的,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
我不急不缓地再次问他:“要回去住酒店吗?我给你付钱,随你住几天。”
秋水抬起眼睛看我,他像是被我弄得有些恼火,好半晌他咬牙脱口而出:“不去!”
我短促地哦了声,然后收回了我自己的手。
秋水猛地后仰了下脑袋,直到后脑勺都贴在了墙上,随后我看见他胸口起伏加剧,像是经历了一场百米的赛跑,连呼吸也急促了起来。
我瞥了他一眼。
秋水的手攥住自己肩上的书包带,眼睛都红了。
我看他:“生气了?”
他努力睁大眼睛看我,十分倔强:“我没有。”
我转头看向他:“那伤心了?”
他看我,带刺似的反驳我:“为什么?”
我凑近他,抬起手从他后颈处覆盖上他的后脑勺,随后垂下头轻轻地在他的唇上亲了一下。
他的嘴唇有些冰凉,但是仍旧柔软,靠着墙的身体微微僵住,我眼角能瞥见他手拽着自己背包的带子,力气大到指甲盖里粉红的肉都一层层白了下去,我只是短暂地触了下他的嘴唇,并没有任何情欲的成分在里面,随后十分干脆地分开,我收回自己的手,往后退了步,看他:“那你现在知道了吗?”
第10章在所有关系里
我在我成年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都在给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中找理由,你为什么要成为一个孩子的父母,为什么要成为学生的老师,为什么要成为你伴侣的伴侣,但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复杂,从来都不会有一个永恒的答案去回答诸如此类的人类层出不穷的难题。
比如四十岁的我妈在临死的前一刻有没有想过她是为了什么生下的我,我妈一母同胞的亲弟弟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态安抚照料我这个所谓“离经叛道”的侄子,我的亲生父亲又是被什么样的指指点点弄得背井离乡跟我彻底失去了联系,我十八岁那年的殉情对象又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情跟我一起跳下了长康大桥。
这样类似的问题困扰我很长一段的岁月,让我在亲密关系中总习惯性地去寻找理由。
跨过而立之年之后心情反倒坦然了起来,开始变得能够十分温和地接受人与人之间关系里不足为外人说的种种理由。
就像此刻秋水在我算不上多礼貌的试探之下骤然白了一张脸,像是受到惊吓,我可以十分平静地分析是不是我在什么地方理解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