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我跟秋水确实在很多年前已经有过初次见面。
现在我床头的钟时钟已经过了午夜十二点,我对于秋水这个人的感情突然变得十分古怪起来,他在今天之前是一个突然出现在我生活中的小朋友,是一个相处起来很顺畅的同屋人,还可以是个正在发展的床伴;十二点过后他变成了瞿秋意的弟弟,可能带着某些奇怪的理由才来接近我。
所以说生活操蛋,不继续往前走都无法探知底线,我此刻心态平和,看秋水突然又变成了像是在看一个小孩,用不严格的说法来讲,他勉强也能算是我看着长大,我伸手扯了床上的薄毯给他搭在身上,有些无奈:“秋水,你想要怎么样?”
他的手指紧紧地攥着薄毯,红着双眼睛看我,说出的话又显得有些冷酷无情:“我给我哥报什么仇?我从小在别人家长大,他又大我十多岁,我回家时候他都上高中了,逢年过节才能见到,我跟他又不亲。”
我看了他两眼,十分不自觉地又开始比较起了他跟他哥的区别,他哥就不会这样说话,瞿秋意看着坚强,其实性子软,瞿秋水则完全相反,看着是一副软绵绵的样子,心还挺硬。
秋水揪着薄毯,十分冷静地开口道:“他自己要自杀,跟你有什么关系?”
“……”我一时间心里感慨万千,也不知道该说这人会说话还是不会说话。沉默了好片刻索性往床上躺了躺,秋水裹着薄毯往外身边挪,他垂头脸色平静地看着我。
我有些好奇这个人的记忆力:“我见到你的时候你才三四岁吧?”我伸手随意比了个大小,“也就这么高一点,在地上捉虫子?”
秋水闷着嗓子说:“我不记得了。”
我还以为这小孩的有着超出常人的记忆能力,才能记得自己三四岁有过几面之缘的人:“那你是怎么记得我,还能认出我来的?”
十多年的时间,我觉得我跟我爸走在路上面对面碰上了他可能都认不出我来。
秋水垂着脑袋看我,因为灯光昏暗的原因,他脸上的表情藏在阴影里面,他没有说话,双手抱着自己的小腿,以十分缓慢的动作慢慢躬下身,随后贴着我在我唇上亲了一下,这让我的感情更加复杂起来,一时间竟然无法准确描述。
他抱着自己的小腿,缓慢把自己身体往回挪,因为仍旧背光看不太清他的表情,让我没忍住伸手抓住他的胳膊,顺势把他拽过来再翻身压住了他。
秋水的脸在昏暗的灯光下露了出来,他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本来蜷缩着的双腿也舒展开来,十分温顺地躺在我身下。
我看着他,压下嗓子问他:“秋水,你缺爱啊?”
他的眼睛缓慢地眨了两下,脸上表情仍旧平静,没有搭腔。
我没忍住想笑:“我是不是对你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