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簇愣了好一会儿,在他的逻辑里这并不是一件值得哭的事情,甚至不是一件值得伤心的事情,它就是单纯的疼以及行动不便而已。
“怎么了?”他放下自己手上的资料。
秋水垂着脑袋瓮着嗓子小声埋怨道,“你怎么受伤了啊——”
你怎么在我不知道的地方把自己弄伤了,你痛不痛,难不难受,你为什么不把自己受伤的事情告诉我,你不怕疼吗,你会难受吗……
他抽了好几下鼻子才泪眼婆娑地抬起眼睛看向黎簇。
黎簇被他这副模样又弄愣了,好一会儿才笑了下,“秋水是个好哭鬼。”
秋水伸手揉了下自己的眼睛,然后摇头说:“不是。”他闷着嗓子问,“疼么?”
刚开始的时候确实挺疼的,现在被石膏包起来完全没感觉了,黎簇看小孩哭得脸红红的,就坦承地告诉对方自己的感受,“不疼。”
秋水仍旧泪眼婆娑地看他,好一会儿哑着嗓子突然说道,“小孩子摔跤了都会感觉疼,会因为疼而哭,还会哭好长时间。”
黎簇挑了下眉毛仍旧笑道:“那证明我不是小孩子。”
秋水伸手抹了把眼泪,他红着鼻子小声说,“我是,所以我会哭。”
秋水觉得自己并不是个好哭鬼,他只是想着昨天还好好的人今天怎么就受伤了呢,他好好送出去的人怎么回来就打上石膏了呢?
而对方一点都不在意,为什么不在意呢?
你在人生中是不是经历过了很多比这更加严重的伤害,还是因为你已经习惯这个世界上没有人帮你安抚伤口,所以连同你自己都不在意起来,到底是成年人不会因为难受而流泪还是小时候能够帮你擦眼泪的那个人已经不存在了。
秋水想自己为什么不可以哭,三十多岁的黎簇已经不会因为在地上摔了一跤而哭哭啼啼地去找自己亲人安抚,但是他可以因为突然而又莫名其妙的心疼而哭,还可以再转身找那个他心疼的人给安慰,他心疼黎簇,而黎簇能够安抚他。
黎簇理解不了秋水这深层次又感性万分的伤心,但是这并不妨碍他略有些无奈地伸手对着秋水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胸口,“秋水——”
秋水从鼻腔里嗯出了一声。
黎簇笑了声,“我脚不能动,别让我动,你自己过来让我抱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