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宵根本不理他,看着戚妈妈。
戚妈妈回头朝外面看了一眼,就见台矶上蓉卿正笑眯眯的看着她,戚妈妈心里一顿安定下来,又道:“奴婢收了碗筷,大奶奶还打水给大爷梳洗,然后奴婢就去歇息了。”一顿又道,“奴婢年纪大了,每夜都要起两次,最后一次是丑时三刻,奴婢起来后就没有再说,而是回房梳洗开始打扫庭院,那时候奴婢听到了成大爷和大奶奶在房里说话!”
也就是说,大奶奶那个时候还是活着的,没有自杀!
“然后呢。”齐瑞信终于听出一些问题,戚妈妈又回道,“奴婢也没在意,提着扫帚去扫后院,半个时辰后奴婢回来,就看见成大奶奶吊在前院的横梁上了。”
戚妈妈的话乍一听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她也没有亲眼目睹成大奶奶自缢,亦没有看见齐成出现在周围,只是零散的没有头绪的说了一遍当晚她和成大奶奶的交集,以及她自己的耳闻目睹,都是细碎的情节。
但是,只有细细一想就能觉出里头问题,丑时三刻齐成夫妻两人还在说话,半个时辰后,成大奶奶就拿了后院墙角的麻绳把自己吊死在横梁上。
要知道,当时戚妈妈可是在后院洒扫,成大奶奶若是过去她不可能看不见,那成大奶奶手中的那根麻绳是什么时候拿走的?一个半个时辰前还在和丈夫聊天说话的女子,为什么转眼就拿了绳子自缢……莫说她会不会这样做,成大爷当时在做什么?不可能说着话就昏睡过去一无所知吧?
“那根麻绳何时丢的,你可知道?”齐瑞信面色渐冷,戒备的看着戚妈妈,戚妈妈摇了摇头道,“这个奴婢没有在意,那边有三根绳子,是平日正院送柴火过来的绳子,存在那边还未取走。”
很明显,齐瑞信听出了里面的问题:“你发现方氏的身体时……”他回头看了眼齐成,“成大爷又在何处?”
戚妈妈一一答道:“大爷在房里,听到奴婢的惊叫才披了衣服出来的。”一顿看了眼齐成手里拿着的汗巾,“腰上系着那条汗巾……可头一晚大爷进来时,身上并没有那条汗巾。”
齐瑞信眼睛眯了眯看向齐成。
张姨娘冷汗簌簌的看了眼蓉卿,心里突突跳了起来,五奶奶怎么会想到这些的,是她察觉里面有问题的,还是五爷发现的?
平日看上去和气的五奶奶,这会儿她再去看,没由来的生出一股怯意。
“父亲!”齐成大怒道,“您怎么能听一个疯婆子胡言乱语!”一顿又指着戚妈妈道,“你说这些废话是想证明什么?方氏既抱了必死的心,自然早就准备好绳索才是,你这么说能证明什么!”他们竟然从一个婆子的只言片语中查出来这些,齐成怎么也没有想到。
戚妈妈被齐成的态度惊了一跳,脑中飞快的转了转,又结合齐瑞信方才的问题,忽然明白过来,是啊,成大奶奶的死确实有些,她还记得当时两人在房里说话,声音不高她似乎还听到成大奶奶轻笑的声音……
不管她是不是听错了,但那气氛却非是悲伤难掩,以至于她自杀的样子。
戚妈妈左右看看,见所有人脸色都极其的难看,她又回头去看五奶奶,五奶奶笑着点了带你头朝她招招手,戚妈妈如蒙大赦忙行礼退出来,五奶奶低声道:“你回去吧,记住今天发生的事无论谁问起都不要再提。”
戚妈妈满俯身应是下了台阶。
张姨娘不可思议的看着蓉卿,她笑容娇气语气和蔼,可她却忍不住后退了一步,想要离她远一些,方退了半步耳边就听到齐宵的声音:“能证明什么你不明白。”齐宵声音很冷,“大哥不是一向最喜这种手段吗。”
齐成拍着桌子:“齐宵,你把话说清楚,你今天污蔑我和方氏的死有关,不就是为了那世子之位嘛,你真是太卑鄙了!”
“父亲。”蓉卿笑盈盈的走进来,朝众人行了礼,又看着齐瑞信道,“其中真假,何不验一验呢。”话落,就见齐瑞信垂在身侧的手,极快速的抖动了几下,继而平静下来,他转头去看齐成,用一种近乎哀求的语气,道,“成儿,方氏的死和你有没有关系。”
齐成脸色一暗,怒道:“父亲还用来问我吗?就在方才,您已经认定了不是吗。”他心如刀割,觉得万分的讽刺,当齐瑞信开口问齐宵时,他就知道齐瑞信相信了齐宵,在两个儿子之间,无论他是不是真的最满意自己,他潜意识中更相信齐宵一些。
齐瑞信眼前一黑,砰一声倒座在椅子上,脸色苍白嘴唇青紫。
蓉卿看着一惊和张姨娘一个国公爷,一个父亲的喊着,蓉卿问张姨娘:“平时吃的药呢。”张姨娘慌了神,胡乱的点着头,抖着手在书桌上找,蓉卿见她没头脑的翻了半天,就指着桌脚一瓶开了盖子的青瓷瓶子,“是不是那个。”
“对!”张姨娘倒了两颗在手里,她捏住齐瑞信的嘴,蓉卿将药塞进去,张姨娘又喂了半杯水!
与此同时,齐成攥着拳头似是紧张又似是懊恼的站在那里,而齐宵则是面无表情未有动容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