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节(1 / 2)

“师尊……”符远知趴在宫主怀里,眼睛红红的,小声地说,“师尊,您……您不要因为我,就这样不顾天宫,我哪里值得您这样……”

“你哪里不值得?”

符远知一怔,还是问道:“那……那您现在不管天宫了?”

“他们不需要我。”宫主随意回答,“求仁得仁。”

是啊,求仁得仁。

——符远知爱死了这四个字,求仁得仁——从今以后,我要做师尊最乖的好徒弟!当年在万魔窟里苦苦挣扎的时候,是云梦之主那一刀斩碎漆黑的天穹,照亮了他,因此他才在家族里谋划许久,得到这个去往云梦的机会……但那时候也只是憧憬,却并没有真的想过能这样舒舒服服窝在师尊的怀里,所以,这几乎就是最美的梦境照进了现实。

“您……您都不在意弟子被魔气感染吗?”

小心翼翼的,患得患失的,更让宫主心软得连逗逗他的心思都没了。

于是柔声安慰道:“如果说那是谁的过错,也该是我的,我没有保护好你。”

“不是的!”符远知果断回答,“被您收为弟子,是我做梦都不敢梦的!”

“所以现在就不要乱想。”宫主说。

——又不是打游戏呢,一个号玩废了删掉再来一个?魔徒又怎么了?作为现代社会五好青年,宫主绝对不歧视魔修——而且,小说套路最近超级流行邪魔歪道做主角!

嗯……只是,怎么经历了这么多事,这徒弟的心理依然如此健康?宫主笑了笑,健康也好,现实和小说套路不能混为一谈,虽然黑化之后秒天秒地会很帅,但如果是自己作为师父带徒弟,他更愿意看到的是徒弟健康快乐。

“那等您伤好了,我们要打回天宫去收拾那帮家伙吗?”

宫主平静地摇了摇头。

“师尊,可是他们竟敢对您做出这样的事!”

看着气得咬牙切齿的小徒弟,宫主真是不能更欣慰,不过他还是安抚道:“他们不也没有真的对我做什么太过分的事吗?”

前世的身死,其实主因是自己想不开而已,不过现在宫主心态特别好——孩子长歪了,说到底家长还是有部分责任的,从前的云梦之主不愿意下狠手修理——道心应当是自由的,可是如果是没有规则的自由,那等于根本没有自由。

二十一世纪混一回,宫主百分百肯定自己没有圣母病!

“那还叫不过分!”符远知差点跳起来。

“好了别生气。”揉揉徒弟的脸颊,“当然会有回报的,他们想争这个天下,那这个天下自然会亲自教育他们的。”

到时候跪在我门前哭,可就没用了!反正我和他们不熟,何必花那么大心思去关注他们,还不如先领着徒弟出去旅个游度个假,等他们惨够了再说。

“不对啊……师尊,您哪来的钱?”

这个问题嘛……

宫主神秘地笑了笑,然后打了个响指,门再次被推开,门外走进一个白衣白发的青年。青年安静地站在门边,姿态恭敬谦卑,一双浅色的眼睛紧紧的粘着宫主,偶尔看一眼符远知——充满十二万分的戒备。

但是,如果那不是玉京主,符远知就自挖双眼!

“这是斩雪的刀灵。”宫主说,“所以,以后想要什么尽管要,玉京有得是钱。”

不过符远知的第一个念头是——嗯,刀灵没有被养成球,那我还有救。

第二个念头则是——

“师尊,器灵也能生孩子?”

好问题——师徒二人一脸真诚地看着站在门口的玉京主,并且不约而同地,他们俩的视线下意识地往玉京主下半身划过去……而玉京主整个人,不,整个刀都开始冒烟了,他下意识地侧了侧身,然后果断地回答:

“是收养的!”

于是师徒俩又不约而同地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符远知甚至看着玉京主的下半截,遗憾地摇了摇头。

于是刀灵果断指着符远知:“主人,请您务必小心慎重,这个魔徒不怀好——”

嗖地一声,玉京主化成一道白烟,玉刀斩雪的本体从他腰上掉在了地上,被宫主一个弹指扔出门外,丢进了门前的小河里。

“师尊,好像我走到哪里,大家都不喜欢我。”符远知失落地低着头,肩膀耷拉着,“小时候在家,家里人说我是不知道爹的野孩子,是我娘逃婚、不忠于家族的罪证;到天宫,因为出身符家,同门也都不太接受我……”

“我喜欢你就够了。”宫主打断他,“我喜欢,就够了,他们都不算数的。”

沉在河底的玉刀斩雪发出无声的咆哮,刀灵在用尽气力嘶吼:主人,主人你看一眼那家伙的表情,他都快笑开花了,主人你被骗了啊——

那小子哪里可怜可爱又听话了,那他妈是个小魔头!

凡间水乡安闲舒适,村里人只以为来了两个读书人,考功名考不上,到这儿隐居的那种风骨文人。

于是除了调理,符远知和宫主都不急着提升修为,一身伤先好好休息才是正经,平日里也就真的像凡人一样过小日子,种花喂草,松鼠和大橘满地乱跑,抢吃的时打得漫天飞毛;只除了玉京主三天两头命人从玉京城里拿宝贝,还不肯让宫主亲自扫地,并且时不时因为对符远知态度冷淡而被扔进小河。

听说十洲三岛各大道门现在还没平静呢,云梦天宫准备开始收拾秘血宗——

不过完全没人在乎,符远知抱着大橘蹲在一边看宫主熬汤,悄悄捏捏自己的腰,糟糕,好像粗了。

宫主从屋里拎出一捆纸,塞给玉京主:“批公文不要在屋里,碍事,我和远知要用桌子。”

玉京主:“……”

从划船路过的邻居口中得知,这里是中洲南郡,凡人的西唐国属地,符远知不太懂凡间的政治体系,不过高中背过历史书的宫主听了一遍——虽然感觉更繁荣,但政治体制大体上还是像汉初的,中洲这边有个凡人王朝,但是各个封地上的国主才是真正管制一方的当权者。

不过他们居然也有类似科举的玩意,果然考试是人类共同的噩梦。

“功名利禄都作土咯!”划船路过的老渔夫接过宫主递给他的大碗清茶,道了谢,说,“东唐国那边闹瘟疫呢,去天启王城的官道都封了,你们这帮考试的怕是过不去了,等几年后下一次吧,虽然蹉跎几年……但小命儿重要哎!”

符远知靠着篱笆,像个真的应考秀才那样急切追问:“怎么会呢,咱们中洲安定,也不打仗,不是好多年都没有过大瘟疫啦,再不行,怎么不请两个仙长来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