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还好, 大功将成,胜利在望。
身边又有一个士兵倒下,从马上跌落,只来得及留下一声惨叫。江聘旋转缨枪挡下飞来的银箭,他绷紧了下巴,拍马上前。
城门已经被撞开了一条巴掌宽的缝隙, 虽然又很快被抵回来,里面的景象还是露出来了一点。
刀剑凌乱,尸体横陈。数不清的士兵在门的那一头死撑,城门的空隙中露出了张惊恐的脸。
希望,就在眼前。一时间,士气大振。
守军显然阵脚大乱,慌乱之间,甚至有人从墙头跌落。不停地有人在奔跑逃窜,有些甚至被将领当即下令斩杀。
可即便主将的怒吼声震天,涣散的军心仍旧难以聚拢。
这时候,己方的优势便就更加明显。江聘勾着唇笑,他掀着眼皮看墙上那个将领气急败坏、却又带着显而易见惊慌的脸,沉声命令加紧攻势。
木桩撞击城门的声音更大。阳光灿烂,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马上就能成功了。只差一步,一小步。
如果…那个人不出现的话。
几乎就是那么一瞬间,混乱的战场陡然安静。一切都停止了,双方出乎意料的默契。
城上的兵紧张地挽着弓看着城下,城下的兵攥紧着拳头看着那个人。
明晃晃的龙袍,颜色绚烂得刺眼。脸上挂着恣意的笑,一边嘴角勾起,眼里的神色狠厉骇人。他穿的一点不马虎,头顶的旒珠晃动,闪烁着细碎的光。
右手里是一把锋利的短刃,左手则狠狠扣住了一个女子的脖子。
江聘的眼瞬时变得血红,他咬着牙看着高高立于城墙上的新皇。腮上的肉因为紧绷而隆起,攥着枪的手指咯咯作响。
那颗本还对着胜利充满期冀的心像是忽的被泼了盆冰水,寒的刺骨。他的喉头紧了又紧,终是缓慢地将背后的弓箭解下来握在手中,臂用力,拉满。
明晃晃地箭尖对准了那个人的眉心。手背青筋暴起,嘴唇抿成了道冷硬的直线。
而新皇呢,仍旧是那幅阴冷的样子,笑容在脸上,却只让人觉得作呕。他一点不觉得挟持一个女人有什么可耻的,反倒怡然自得。
“江聘。”新皇又紧了紧手中的那截细白的颈,挑了眉看向他,“我们…谈谈。”
“你…把刀放下。”江聘眼盯着那个在他手下的女子,眉心拧起,唇瓣有些抖。他咽了口唾沫,强自镇定着又说了一遍,“放下刀。”
那女子的头发披散着,遮住了侧脸,只留在外面一点细白的下巴,上面有些血污。穿着淡绿色的衣裳,看得出身形纤细,她在怕,肩膀有些瑟缩。
与他临走前,鹤葶苈穿的那身衣裳几乎一般无二。
这个认知让江聘心慌。恐惧从脚底升起,转眼间就将他吞噬了个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