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门武馆这些天来热闹非凡,来自三山五岳的武林人士一拨接一拨地赶来吊丧,武馆门口外来的宾客络绎不绝。对于天门武馆的继承者任中龙和任中英来说,这些客人是今后混迹武林的依靠,因此必须好好接待,不可有丝毫的怠慢,于是,武馆上下全体出动,竭尽全力地款待各路英雄好汉,忙得不可开交。
眼看着这一天就到了起灵下葬之日,这可是最重要的日子,忙活了这么多天,就为了在这一天把任天广的棺材埋进任家的祖坟里去,而前来吊唁的宾客们也都要在这一天最后送别任天广,所以整个武馆上下都忙得如同蜂巢一般纷乱。
在武馆大门外面,早就搭好了足有半亩地方圆的席棚,任天广的灵位就设在那里。在下葬这一天,席棚里还摆好了百十把座椅,前来吊唁的宾朋都被请到了这里,分别坐好,静候起灵时刻的到来。
上午时分,席棚内外到处都乱纷纷的,那些来吊唁的武林人士们都在打拱作揖,互相攀谈;任中龙、任中英等任家的老幼则在执事人的指挥下,寻找着自己应该待的位置;更有无数的和尚道士,还有抬棺的杠夫、吹打的鼓乐手们也都赶到了席棚之内。偌大的席棚里人声鼎沸,人头攒动,好不热闹。
就在这时,只见席棚外面走来了两个人,一男一女。那男的不是别人,正是十全兄弟中的颜不回,而女的则是龙格格。他们两个走到了席棚附近,便有任家的家丁过来迎候。
那家丁说道:“二位请留步,请问您到此有何贵干?”
颜不回摇了摇手中的洒金折扇,向着席棚里望了望说道:“这里便是任天广任师兄的灵柩之所在吗?”
“是的。”
“尚未起灵?”
“还没到时辰呢。”
“哎呀,太好了,我紧赶慢赶总算是赶上了任师兄的葬礼,这也是我们兄弟的缘分啊。”颜不回一边说着一边拉着龙格格就往席棚里面走。
“您留步。”家丁慌忙挡住了他:“麻烦问一下,您有丧帖吗?”
“什么,丧帖?唉,别提了,我与任师兄多年暌违,中龙中英这俩孩子早就把我给忘喽,这么大的事也不知会我一声,等会儿见到他俩,我少不了教训他们一番。”一边说着,颜不回还是一边往里走。
任家的家丁见颜不回如此口气,心中不由得暗暗吃惊,按照主人的吩咐,没有手持丧帖的来宾都不应该允许其进门,不过看眼前这位爷的派头,好像是和老爷子生前真的有些交情。家丁不敢擅自做主,急忙拦住颜不回说道:“您稍候,您稍候,我给您通禀一声。”说着,急忙钻进席棚找管事的去了。
不大功夫,任天广的徒弟樊百能就出来了,他见到颜不回和龙格格急忙拱了拱手:“敢问这位前辈,您上下如何称呼?”
颜不回把折扇一摇:“你是谁呀?”
“晚辈乃是尊师座下末徒樊百能。”
“哦,樊师侄,你有所不知啊。我是你师父当年在少林寺学艺时的小师弟,我叫黄大彪。想当年,我跟你师父两个那是情同手足,骨肉难分啊。这一别几十年都没怎么见面,想不到我那任大师兄竟猝然离世,我这做兄弟的怎么能不来送他一程呢?”
任天广乃是少林寺的俗家弟子,这是人所共知的事。他当年在少林寺学艺的时候,自然会有不少师兄弟,在这些师兄弟中,很多人今天都来了。樊百能也认识其中的很多人,不过眼前这位他可是一点印象都没有。他上下仔细地打量了一番颜不回,越看越觉得诧异。
原来,颜不回为了让人看着自己的年龄大一些,特意进行了一番精心的化妆。他把自己的很多须发都染白了,脸色也涂暗了,乍看上去倒也像个五十多岁的老者。不过即使如此,他与任天广的年龄也相差得太多了,而任天广当年到少林寺学艺的时候只有二十多岁,怎么会有这么小的师弟呢?
颜不回一看樊百能的眼神,便知道他心里想什么,于是把脸一沉说道:“怎么,你不相信我?哼哼,我告诉你,自从离开少林寺之后,老夫踏遍青山,寻访高人,苦苦修炼采纳补战之法,因此驻颜有术。我今年虽然六十有八,但容貌却宛若壮年。你看见她没有——”他用手一指龙格格:“这是我的结发妻子。虽然她看上去好似豆蔻梢头,实际上却是五十尚不足,四十且有余,比你还要大上许多呢。”
龙格格轻咳了一声,把声音放粗说道:“是啊,樊师侄,你若实在是不信,那就请少林寺一觉大师出来一趟。我们一见面,你就什么都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