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节(1 / 2)

浮光掠影 素光同 2391 字 4天前

苏乔握着它,在心底反思。她在陆明远面前,是不是过分的喜怒形于色,或许是因为他反应冷淡,她才会愈加热情——她在别人面前,可不是这幅样子。

陆明远的父亲就是苏乔爷爷的助理。爷爷在世时,最信任的人只有两个,第一是他唯一的助理,第二便是他的大儿子。他活了一辈子,疑心深重,极力掌权,任人唯亲,兼任董事长和总经理,以至于那场突如其来的车祸发生之前,集团内部的绝密档案,都被他一个人把控。

亿万资产,数不清的身家,错综复杂的人脉网,足够让一个人看淡亲情。

但是陆明远和自己这层关系,苏乔可能一辈子都不会捅破,当然纸包不住火,陆明远总有一天会知道。

不过并非现在。

虽然他捕捉到了重点,询问道:“什么拍卖会?你说话说一半,憋着不难受么。”

苏乔抱膝不语。

陆明远叫了她一声:“小乔。”

苏乔发现,如果她不理他,他就会这样叫她了。出于某种心理,她更不想说话了。

结果陆明远没再念“小乔”,他有意无意地威胁道:“你不说话,就把小金鱼还给我吧。这条金鱼寂寞太久了,需要一个话唠的主人。”

苏乔争执道:“我平常也不话唠啊,你就是不想把小金鱼给我吧?”

地下室密不透风,没有一扇窗户。不过这一间密室的地形特殊,与上方的阳台仅有一层地板的间隔,倘若是在绝对安静的环境下,完全可以听到地面的声音。

深夜万籁俱静,须臾之后,隐隐传来几声试探的狗叫。

苏乔正欲说话,陆明远却伸出手,碰到了她的脖子。有那么一刹那,她屏住呼吸,摸向自己的口袋,但是很快,陆明远的手往上移动,最终捂住了她的嘴。

他靠近她的耳朵,低声道:“你听。”

听什么?她问不出来。

陆明远如同劫犯,直接坐在地上。他怀里抱着苏乔,同时将她捂紧,苏乔确定他心如止水,因为她没从他的脸上看出任何神态改变。

直到头顶上方不远处,传来一种,类似于鞭子抽响的声音。

他的神色终于崩裂。皱眉,低头,疑惑不解,在她耳边无声地叹气。

气流划过她的耳尖。她凭借直觉,心跳加速,越发靠近他的怀里。她将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上,因为深知陆明远不会在这个时候推开她,她更加放肆,在他肩头蹭了一下。

可能过了很久,久到苏乔因为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腿部血液循环不畅,变得又酸又嘛,陆明远才开口道:“你听见那个声音了?”

苏乔咬字极轻道:“听见了。是谁在用鞭子吗?”

“不,”他说出的话,让人后背发凉,“是装了消音.器的手.枪,打出了一颗子弹。”

第十章

苏乔抓紧陆明远的袖子,似乎被他的话吓了一跳。

她问:“谁会带着手.枪来找你?你仔细想想,得罪什么人了吗?”

陆明远否认:“我能得罪什么人。”

他扶着木柜站了起来,听到室外传来警车的铃声——周围有人报警了。阳台逐渐变得嘈杂,林浩牵着狗站在院子里,向警方汇报他的所见所闻。

天幕早已黑透,林浩提心吊胆,断断续续地复述道:“我当时在客厅,我家狗在院子里,它忽然叫了起来。先生,如果你也养过狗,你可能会懂得分辨狗叫。”

他省略了形容词,直接奔向主题:“我从窗户里看到,有个穿褐色衣服的男人翻墙进门。我向你们保证,他戴着黑色头套……”

林浩最后说了一句:“然后我就报警了。”

话音未落,陆明远和苏乔双双出现。

警.察的盘问持续了半个小时,可惜他们一无所获。现场没有人员伤亡,没有财物失窃,陆明远也没遭受恶意威胁,所有人都讲不出前因后果。

戴头套的男人消失在监控范围内。这件事,很可能会不了了之。

送走警.察后,陆明远坐在了门前的台阶上。他伸直一双长腿,视线延展到远处,夜空中星盏明亮,能照到看不见的地方。

苏乔陪他坐着,仍然保持距离。两人不复地下室的亲密,毕竟当时状况紧急,情有可原,当枪鸣销声匿迹,他们的关系好像回到了原点。

林浩家的边境牧羊犬就趴在苏乔的脚边。苏乔双膝并拢,弯腰去摸这只狗的脑袋,它安静地接受抚摸,而它的主人却忽然发话:“陆明远,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谁知道那人是神经病,还是什么凶杀犯?警.察不是说了,明天还要联系你。”

陆明远静坐片刻,忽然道:“这里的房子都有好几十年了,社区老,地方偏僻,到了半夜,街边都是操天操地、神志不清的酒鬼。偶尔有人翻墙进来……”

他顿了顿,近似安抚道:“说得通么?”

“通个屁!”林浩拿出打火机,随手点燃一根烟,“哪个酒鬼会戴头套?哥们,不是我吓你,我听见了奇怪的声音。”

他屏息抽烟,骂了一句脏话:“去他妈的大城市,还不如住在乡下。”

“哪里都他妈一样,我在乡下听过枪响,”陆明远实话实说,“家家户户都有猎.枪。”

林浩熟悉他的经历,脱口而出道:“就是你刚来的那会儿,你爸爸把你放到乡下的朋友家……你跟着他们打过猎,也算见过世面。”

他接着说:“反正我觉得,这事儿不简单,你自己看着办吧。”

苏乔来找陆明远之前,就知道他只和几个人关系近——这些人里,包括林浩、江修齐、以及他在乡下的朋友。

但是哪怕面对林浩,陆明远依然有所保留。苏乔初步判断,陆明远不打算对任何人坦诚,他总有自己的想法和计划。

夜半时分,家中灯盏尽灭。

陆明远正对着电脑屏幕,审视一封来自他父亲的邮件回复。他很少主动联系父亲,今日算是破天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