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座位面前都放着一份文件,不敢轻易出声,人人自危,小心谨慎,不时抬头偷偷地望了几眼坐在主位上的那人,摸不清他的喜怒哀乐,气氛着实压抑紧张。
坐在主位的那人正翻看着资料文件,神色平淡,波澜不惊。
君喻是出了名的完美主义者,对事事要求严格得很,决不允许出现一点瑕疵,对于工作更是如此,这就是为什么君氏为什么能在五年前的巨大危机中屹立不倒的原因。
他的指尖翻看完了最后一页,随手将文件丢在了桌上。
会议室里更加地死寂了,对于那份被丢在桌上的文件胆战心惊,不知是否哪里不满意?
坐在会议桌上的一人尽管很是不安,但还是起身对这份报告作了一个叙述总结。
总结后,会议室里鸦雀无声,那人一直站着,一动不动,忐忑地等待着。
半晌,“因为调控,香港看房率跌了80%,成交率也跌了60%—70%,只是跌了五个点吗?”
他不冷不淡地抛出了这个问题。
会议桌上的人大气不敢出一口。
“gdp按百分比增长,若是按照你们这种方法,国内政策推出,经济较为波动,没想过影响吗?”他冷淡的嗓音听来虽平常,但却不亚于一个石头重重砸在每个人的心上。
这场会议持续了近两个多小时,待到散会时,每个人都重重地松了一口气。
又想起近日要做的工作会议,眉头久久舒展不开。
君喻就算不悦,也从不会显露出自己的坏情绪,神色嗓音依旧没有丝毫的变化,但话语却格外锐利了。
因为如此,君氏才能在五年间在他的带领下开阔了几倍的领域,业绩逐年上升。
散会后,君喻回到办公室,助理宁歌立刻端来了一杯咖啡,现磨的。
君喻接过,喝了几口,紧接着在办公桌上批阅着未处理完的文件。
他是不去管时间的,每顿饭吃得不定时,忙碌地早已遗忘。
宁歌会适时地去提醒他,但也只是偶尔,先生不喜人打扰。
厚厚一摞文件处理完后,叫了宁歌进办公室,吩咐她将明日下午的会议提前到现在,十分钟后在会议室集合。
宁歌早已见怪不怪了,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工作被排得满满的,还是要把剩余的时间也去填满,属于他自己的时间真的是极少极少的,工作成了他生活中最大的一部分。
一天二十四小时,他最少有十八个小时是花在工作上的。
媒体除了采访他对如今中国财经的看法,对君氏将来的发展动向,更甚者,开始对他的私生活感兴趣。
和他闹过绯闻的女人,太多了,已经不知谁真谁假,分不清了。
他似乎也从未把心放到这上面来,也没专门出来澄清过,这不禁更让大家觉得好奇了。
古淑敏也常常关注当日报纸,关注君喻的新闻,偶尔会在他回老宅时,对他说,找一个人过日子吧,一个人哪里行?
他说,一个人也挺好的。
她又问,莫不是你还在想着何姿?话说得太快,等顾及到时,已经说出口了。
陡然,君喻夹菜的手僵直在了半空中,动不了了,这个名字,一直是他压在心底的禁忌,经年愈合不了的大伤口,到现在心里依旧还是在想她吗?
他放下了筷子,淡淡地说道:“吃饱了。”随即起身离开了餐桌。
他只是简单地吃了几小口的饭菜而已,中午没怎么吃饭。
然后在夜里,他用被子蒙住了头,不敢去睁开眼睛,紧闭着的眼眶里藏满了泪水,一睁开便会打湿枕头了。
美国纽约,早上八时,花园别墅。
佣人早早地准备好了早餐,摆放在餐桌上。
照例,其中有一份清粥和小菜,这是每日所必备的一样早餐,不可少,口味要一样的,很清淡。
灿烂的阳光透过落地窗斜射在羊毛地毯上,纽约此时已进入盛夏,每日大多都是晴天,天空蓝得很,不见一点的云彩。
“先生,清粥和小菜已备好。”佣人朝坐在沙发上的人说道。
那人点了点头,放下手中正在看的一叠厚厚的白纸资料,踱步走去餐桌前,端起了那碗清粥和小菜。
转身,他走上一层层台阶,走到东边向阳的一间卧室,打开了门。
窗口处有一双黑色的眼睛,一直在看着窗外的蓝天,看着天上偶尔飞过的白色鸟儿,久久不动。
窗边的藤木摇椅上,蜷缩着一个人,长发及腰,发丝底部有些发黄分叉了,很久很久都没有再长过了。
她不说话,脸部线条太过安静了。
他端着早餐走上前,将清粥和小菜放在桌上,蹲在身与她平视。
他在看着她,她却不在看着他。
“小姿,看看我。”良久,他开口说话了,指尖抚摸上她的脸颊,嘴角带笑,声音却是如此小心翼翼。
过了一会儿,何姿转过头,看着他,眼神迷茫。
“我们吃饭。”他端过粥,用勺子盛了一勺,放在嘴边吹凉后,再放在她嘴边。
她很听话,一口都吃了下去,一双眼睛一直在看着他。
“这粥怎么是苦的呢?”在她吃第二口清粥时,她低头看着粥,在嘴角轻声呢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