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被吓得说不出话来,被他周身的气势震慑住了。
五年了,他和她第一次这样亲密接触,就算在梦里,她都是跑开的,不敢。
君喻小心地扶起了她的身子,蹲下身拿出手帕认真地擦拭着她衣裙上沾染的雨水污迹,捧在手心里怕碎了。
何姿低着头,看着他给她擦着衣服,眼睛酸涩,急忙移开了眼,不敢看了。
“疼?”他轻声细语在她耳边轻吟。
她听来,指尖在衣角攥得有多紧啊,但还是对他摇了摇头。
君喻看着她,笑了,笑得那样放松,所有的疲惫劳累都烟消云散了,找到她了,就好了。
他从兜里拿出钱包,抽出两张美金,甩在了地上,看也不看。
“我们走。”他对她说。
何姿乌黑的眼睛看了看地上被滚脏了的包子,蹲下了身捡了起来,擦了擦,“别浪费了。”
君喻看着她,接过她手中的脏了的包子,“好,我吃。”
于是,撕下来一小块,放进了嘴里,“很好吃。”
何姿看着他,站住了脚步,好像他们一直都未曾分开似的,一直都在一起。
“怎么就找到我了呢?”她轻轻问道。
“怎么会找不到你呢?”他反问道。
想找到她,所以就找到了,然后就站在了她面前。
“君喻,我想当个普通人了,当个普通的何姿,只是一个人。”她的声音很缓,只是一个人,只是独自的一个人或者是只是一个高级的动物体,不去理会什么了。
抛却了一切,是不是就会少伤一些人,别再让他们再陷入编织的网里了。
街道上,风夹杂着潮湿,有些冷,他脱下了身上的外衣,二话不说披在了她单薄瘦削的肩上,肩头单薄得很。
亦如很久之前一样。
“我也当个普通人,当个普通的君喻,只是陪着何姿一个人的人。”他是这样说的,太过诚恳真挚。
何姿怎么会让他如此呢?
“你看,什么都变了,我也不是以前的何姿了,患了重度的抑郁症,你别要了。”她是努了多大的心,才说出这句话的啊,说自己患上了重度抑郁症,这种事怎么能说出来呢?
君喻极缓地抬起手抚了抚她的头,说道:“以前和现在又有什么区别呢?都是何姿,我都要的。”
“你怎么这么倔强,不好的。”她望着他,喃喃地从嘴里说了这话。
君喻的眼眨了眨,红了,拥她入怀。
他压低了嗓音,开口说道:“跟我回去吧。”
何姿紧闭上了双眼,记得梦里他也这么对她说过,朝她伸出了手,要带她走。
那她是怎么去回答他的呢?记得,她是说,太远了,牵不到了。
“我们去做一对普通人,好不好。”他在她的耳畔这样说道。
普通人?他怎么行呢?他有着那样的身份。
“我什么也不是,只是君喻,我已经再也错不起时间了。”他叹道,诸多无奈。
错不起了,再也错不起了。
第一百一十六章 想你 倔强地犯糊涂
错不起了,谁错得起啊!
何姿把最好的年华都洋洋洒洒在了五年,终日恍恍惚惚度日,黑暗孤独彻底淹没了她,看不见丁点的光亮,没去数过过去的日子,或者是她没勇气去数,那是魔咒。在过生日蛋糕插着的蜡烛上,她方才知道,她已经二十六岁了,再也不是二十岁的那个明媚少女了,时间真的太吓人了。
苦涩的药丸大把大把地咽下,她也早已把自己丢到了看不见的地方了。
君喻二十九了,快三十了,步入而立之年。
他在五年里,烟草,酒精,咖啡,没有少过,都碰过。
他也成了一个胆怯的人,不敢去碰半点带着她影子的东西,连司机都熟知了走路要远远绕开天明园。
一旦想起了她,会怎么样呢?就会像断了闸门的水一般湍急,紧接着心就会疼得厉害,然后眼睛会难受起来。
可是不碰又能怎样呢?早已根深蒂固的东西,拔也拔不去。
他甚至想过,这辈子是不是就要这样一个人过去了,老了一个人住在安静的地方,旁边多放着一张空的藤椅,沏两杯茶,看着夕阳西下,等着另一杯茶渐渐变凉,藤椅自始至终都是凉的。
也许就是这样了。
不然还能如何呢?
不远处刚开过来的黑色座驾,车身被溅上了许多泥点,轮胎上都是湿润的沙土。
何姿的眼睛看着他,外衣披在她的肩上显得很大,罩住了她整个身子。
他是君喻,身上有太多需要背负的责任,怎么能为了她,就放下了一切呢?
她移开了眼,索性不去看他,这样心也许就能硬一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