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宫驰忽而就像是听了笑话一样笑了出来:“不认命?你凭什么?”
展欢颜由鼻息间哼出一声冷笑,不置可否。
北宫驰心中思绪飞转,忽而便像是有些明白,讽刺道:“你不会是还抱着指望,裴家能救你脱困吧?别忘了,你可是姓展的!”
他不提还好,此时骤然一提,展欢颜就是突然变脸,寒声道:“王爷不说我都还差点忘了,我现在出门不方便,既然王爷您来了,就麻烦您替我带句话给您的王妃,前几天国公府里的事我还没机会和她清算呢,让她准备好了利息容后等我来收!”
若说她之前的态度只是不恭和敷衍,那么涉及到裴云英一事上,这会儿就是不加掩饰的愤怒了。
北宫驰看着,只觉得她这神情分外刺眼。
裴思淼做的事虽然是她为了讨好自己的一厢情愿,但是说到底也是经他默许的。
果然,展欢颜是和那裴云英两小无猜是吗?
“怎么?你就这么舍不得他?”北宫驰讽刺道,“这么迫不及待的替他出头?你们忠勇侯府的门风还真是不怎么样!”
对他就不屑一顾,却是对一个裴云英如珠如宝的念着。
这样的挫败了落差,更是激起了北宫驰心里难掩的妒火,否则以他向来自恃身份的作风,是断不会说出这样刻薄的话来的。
他的原意是想要借机羞辱展欢颜,不想展欢颜听了也不过一笑置之,反而是四两拨千斤的回他一个坦然的笑容道:“忠勇侯府的门风怎样,梁王殿下难道是今天才知道的吗?名声这回事,于我而言,自我家二妹妹与人无媒苟合的时候起就已经是没什么要紧的了,所以现在就不劳殿下您来替我操心了!”
当初的那件丑事,虽然外面只是捕风捉影的传些皮毛,但是双方都是知情人,也没什么好忌讳的。
北宫驰被她噎了一下,面色铁青,最后终是无计可施的一甩道:“好,今天你的话本王都记下了,既然你自己不识抬举,也就别怪本王无情了,本王这就等着看——等着看将来有一天你匍匐在地向本王忏悔乞求的那一日!”
等到她去向他告饶求情的那一天?
简直是痴人说梦!如果她真是到了无路可走的那一天,大不了玉石俱焚罢了!
展欢颜也懒得同她争辩,冷哼一声就进了屋子。
北宫驰甩袖而走。
“王爷!”等在外面的孙逊迎上来,见到他颈边的伤口猛地吃了一惊,惶恐道,“王爷您的伤!”
北宫驰下意识的抬手往颈边蹭了一下,继而又是心有不甘的回头又看了眼身后的院子,冷冷道,“你马上去大理寺传替本王传个话,展培的案子让他们抓紧时间审!”
“王爷是说——”孙逊的神情一凛,试探道。
“公事公办!”北宫驰道,冷冷的丢下四个字就大步离开。
展欢颜不是不肯向他低头吗?那么他就要看看,待到她走投无路的那一日,她是否还能继续保持这份傲骨!
他——
终是会等到她服软求饶的那一刻的!
北宫驰离去,等咱前面正厅里忐忑不安的老夫人第一时间得了消息,赶紧的就迎着去送他。
花园里,见他怒气冲冲的模样老夫人吓了一跳,却还是勉强赔了笑脸迎上去道:“殿下,大厅里的茶水已经备好了,请您过去奉茶,我儿的事——”
北宫驰看都没有看她一眼,直接就越过他往大门口走去。
老夫人被气了个踉跄,险些一口气没上来,但是碍着对方的身份,她却是连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就满面怒气的对身边周妈妈道:“到底怎么回事?这怎么过府一趟,反而比来的时候脸色还差?你去给我问问,大丫头那里到底是怎么办事的!”
“这——”周妈妈却是为难。
展欢颜的脾气,她哪里敢惹,老夫人居然敢把主意打到大小姐身上,这本身就是没谱儿的事。
老夫人为了展培的事已经是操碎了心,想了想也没那闲工夫再等,于是举步就朝海棠苑的方向走去,一边沉声道:“算了,还是我自己去看看吧!”
这个丫头,真是成事不足!展欢颜回到屋里的时候干脆就当是没见过北宫驰其人,倒是墨雪和蓝湄两个沉着脸,像是被人欠了大笔的银子没还一样。
她们都是北宫烈的人,虽然现在被送来给了展欢颜,但打从心底里也还是尊北宫烈为主的。
此时在两个丫头的心里早就给展欢颜打上了北宫烈的标记,又岂容别人觊觎?
只是展欢颜是女子,这样的事又不好拿到口头上来说,是以两人都跟吃了苍蝇一样冷着脸。
“小姐你——”忍了许久,墨雪还是沉不住气的开口了口。
“我没事!”展欢颜笑笑,适时打断她的话。
这个话题,她不想讨论,不管是对北宫驰还是北宫烈都是一样。
北宫驰那里,横竖是注定了的死敌,而且她对那个人又厌恶至深,她一点也不想多提,而至于北宫烈——
她却是拒绝去深究细想的,只当是自己头脑发热应了他的要求,然后就再无反悔的余地,按部就班的一直向前走也就是了。
墨雪见她的态度坚决,也就只能闭了嘴,悻悻道:“饭菜都凉了,奴婢拿去厨房给您热一热吧,您也累了,先歇会儿!”
“歇什么?麻烦还没完呢!”展欢颜苦笑一声,在桌旁坐下,取过一盏已经透着些微凉意的燕窝粥就吃起来。
“那梁王也真是欺人太甚了!”墨雪只当她还是为了方才的事在生气,只就愤愤不平的骂道,“就算是趁火打劫也能如此,枉他还是堂堂的一国亲王!”
为了夺帝位几次三番的对北宫烈下暗手也就罢了,如今居然还一再威逼找上门来欺负了,若不是他的身份太过特殊,墨雪觉得自己定是要忍不住去将他一剑杀了痛快。
“不过就是两句闲话罢了,你们听了也就当没听见好了,何必去同这不相干的人置气?”展欢颜淡淡说道,只就专心吃粥,看样子是真的没将这事儿看在眼里。
墨雪看着她的神情不像做假的,心中难免困惑。
相对而言蓝湄的心思则要细致很多,见状便是若有所思的叹息一声道:“就算是忠勇侯获罪侯府被封了宅子,这里到底也是堂堂忠勇侯府的内院,若是没有人默许,梁王一个外男怎么就能在咱们小姐的院子里出入自如了?”
墨雪闻言愣了愣,脸色越发是沉的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