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无长物,他想要的——
她又不能给!
北宫烈明显是看穿了她的心思,连着几次下来,他都觉得自己的脾气已经好到了极致,这会儿居然连要和她生气动怒都觉得无力。
无奈的笑了笑,他抬手轻抚她脑后垂落下来的发丝,淡淡道:“有些遗憾和缺失,总归也是能少一点就少一点吧,不仅仅是你,朕亦是如此!”
展欢颜顺着他的目光往回看去。
那条街上也就灯火辉煌热闹非常,小贩的叫卖声,男男女女的欢笑声连成一片,把整个节日的气氛烘托到了极致。
方才和他一起携手走在那街上的时候,她真的不是全无动容,甚至于会有一种恍然如梦的错觉,希望这场梦就这样一直延续下去再也不要醒,和一个人牵着手,就这样一直一直的走下去。
其实单薄而从容的过了这么多年,这样的热闹于她而言早就可有可无,也诚如北宫烈所言,经历过,才不会有遗憾。
展欢颜会心一笑,把额头抵在他胸口,轻声道:“谢谢!”
北宫烈的身体不易察觉的微微一震,随后又将她用力的往怀里搂了搂,叹了声,“傻瓜!”
心里却是怅惘——
这个女人,真是不容易哄的!
彼时已经是而更过半,远处皇宫的方向大片的焰火冲天而起,引得身后庙街上一众孩童欣喜的尖叫。
展欢颜又再回头看了一眼,然后抬头对北宫烈道:“回去吗?”
“走吧!”北宫烈深吸一口气,往后推开一步,仍是欠了她的手。
转身的那个瞬间,展欢颜顺手把那只兔子花灯放在了身侧的石碑上。
陆行提前已经叫人把马车赶到了这边等着,亲自驾车护送两人回宫,两人仍是去那间偏殿换了衣服,然后才乘辇车回了后宫。
彼时宫里的百花宴也散了,两人直接回的凤鸣宫,进门却见里头灯火通明,远远的就能看到正殿当中面色阴沉坐在那里的单太后。
单语乔陪侍在侧,大殿当中,墨雪、蓝湄和凤鸣宫里的几个大宫女都一并跪在那里。
“这么晚了,母后怎么在这里?”进门之后北宫烈就先开口问道。
单太后的面色阴沉,冷冷的盯着他。
单语乔的则是神色怨毒的死死瞪着他后面跟进来的展欢颜。
单太后冷着脸,转向展欢颜冷声的喝问道:“今晚宫中百花宴,你这个一国之母却是公然连面都不露,这成何体统?你这是存心打哀家的脸面吗?”
展欢颜抬眸看向她,仪态从容,也不见半点的心虚或者惶恐。
北宫烈在单太后旁边的椅子上坐下,便是含笑道:“儿臣不是让人和母后打招呼了吗?今儿个要处理的折子多,晚上让皇后去御书房伴驾了!”
“皇上!”单太后一怒,声音不由的拔高了几分,瞪着眼睛道:“你一直都是最懂得分寸的,哀家知道你日理万机辛苦的很,让皇后过去服侍着也无伤大雅,可你怎么也不看今天是什么日子?按照往年的惯例——”
“往年朕大婚之前母后不也一切打点的妥当吗?”北宫烈没等她说完已经出言顶了回去,“而且皇后也才入宫,她懂什么?省的她过去了,非但帮衬不上母后还要给您添乱呢!”
“你——”单太后这才感觉到北宫烈今天态度反常,分明就刻意找茬针对她的一样。
她的胸口一闷,脸色就有点不自然的涨红。
北宫烈瞧见了,却是皱了眉头,放下茶碗道:“怎么母后不舒服吗?来人,去传太医!”
“是!”简方答应着就要往外走。
“不必了!”单太后喝了一声,也不再试图和北宫烈去讲道理,而是越过他,直接对展欢颜道:“这年关过了,哀家也有时间了,你既然是一国之母,就该学学如何处理宫务了,从明天起——”
“母后,皇后还年轻,以前在娘家的时候也没有管过家,一时半刻的只怕她适应不了。”不想北宫烈却是再次截断她的话茬道:“而且她的身子也不好,母后若是忙不过来,不是还有德妃吗?先让她帮衬着打理就好!”
打理宫务,说是掌权,可是在单太后手底下,那绝对就是个吃力不讨好的活计,跟要跟到她的身边去——
对展欢颜而言,那真就等于是送羊入虎口了!
“你这是什么话?”单太后不悦道:“皇后就是皇后,嫔妃就是嫔妃,哪有越过皇后去让嫔妃打理宫务的道理?”
“上头不是还有母后吗?”北宫烈道:“您现在能者多劳,回头等您想歇了,再直接叫人把东西递给皇后也就是了!”
哪怕单语乔出自单太后的本家,她也一定不舍得对单语乔放权,这一点毋庸置疑。
而现在北宫烈又卡死了口风,不让展欢颜近单太后的身。
他的话又一直说的客气委婉,反而让单太后想要发作都不能。
单太后连着碰了几个软钉子,心里已经十分不悦,转而看向展欢颜,寒声道:“你呢?你也是这个意思?”
“臣妾谨遵母后和皇上的吩咐!”展欢颜道,却是堪堪好又把这个探手山芋丢给了北宫烈。
而至于他们母子之间之间最后谁能胜出就不是她该操心的了。
单太后眼见着逼宫不成,胸口又开始气闷,为了不叫自己失态,终于也没再纠缠,冷着脸起身离开了。
“恭送母后!”展欢颜屈膝行礼。
单太后由鼻息间哼出一声冷笑,错过她身边的时候突然步子一顿,换了副神情,语重心长的一拍她的肩膀道:“最近德妃的身子一直不好,你服侍皇上也是辛苦了,多尽点心,再过几日德妃的身子好利索了,就能帮你分担了。”
“是!”展欢颜面不改色含笑应了。
坐在椅子上的北宫烈却是眉头挑了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