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他。
思念成狂。
之前不断听到的男声再度出现:“你的爱人来了,真是感人的爱情。”
他的语气里带着明显地咬牙切齿,而后是夹杂着喑哑嗓音的干涩的大笑声。
“听说过sarin吗?”
他诡异的笑声再度划破夜色耳膜。
sarin,中文名沙林,甲氟膦酸异丙酯,一种神经性毒剂。想到他要做什么的时候,夜色在十字架上剧烈的挣扎。
捆绑她四肢的铁链太过沉重,任何一次抗争,终究都是徒劳。
她只能看着显示屏里的裴白墨,忍住自己上涌的眼泪,唯恐模糊视线无法将其看清。
她看见房间里有人戴着防毒面具慢慢向裴白墨靠近,耳边又是那熟悉的她想要将其撕碎的声音:“我们来欣赏一下他感受sarin的模样。”
“别担心,没那么快死,我们慢慢折磨你的心上人。”
“想知道为什么?”世上此刻夜色最痛恨的这个声音继续说,“要怪只能怪他喜欢你”。
突然间门开了,戴着面罩的男人走出来,一直走到她身旁。
夜色忍着极度的不适只能看着他慢慢靠近,他的鼻翼挨着她的肩头轻嗅,最终整张脸停靠在距离她咫尺之距的地方。
“四年前,我的伴侣感受过sarin,知道那是什么感觉吗?”
他的手紧攥着夜色的腰:“我不知道,他没来得及告诉我,我只知道他死、不、瞑、目。”
夜色向后微撤身体,他却更加紧攥她的肌肤:“想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吗?”
夜色心头的屋脊摇摇晃晃,无法言语,只看到他另一只手伸向她身后,禁锢住自己的头部,贴在她耳侧说:“因为sarin,亲爱的。”
那声“亲爱的”,语调及其怪异,听得夜色毛骨悚然,他却还在继续:“因为你,他才上了那班地铁,遇到意外事件,毒气袭击。”
四年前,地铁沙林毒气案。
夜色眼中出现了然的神情。
“为了杀掉你,”他微微一笑,“他永远的离开了我”。
他费尽心思引导那个网络写手。
培养此人成为一个以模仿“空心”为乐的罪犯,给此人改头换面,教他模仿别人生存。
又一步步让她想起旧年里的案件,希望她能在恐惧中消磨掉所有的意志。
可他终究高估了自己的耐心,还是忍不住加快步伐,提前出手。
“亲爱的”,他呵呵笑,盯着夜色紧咬的唇,“我们让他试试多大的浓度好呢?”
夜色闭上眼睛,缓了几秒再度睁开,望着他的眼睛,明知无果,还是忍不住:“求你。”
她知道他想看到她崩溃、哭泣、绝望、生不如死……可她如今心底只剩一种感觉。
从五脏六腑,心肺的每个缝隙间,都只有一种感受——疼。
疼得她眼眶干涸,疼到她面部僵硬,无法做出任何表情,只剩空洞。
她贪婪地望向显示屏里的裴白墨,看到他被黑纱遮住眼睛,看着戴着防毒面具的男人走到他身前,将手中的试管放到他的鼻端。
她呼吸的拍子瞬间乱了。
她不敢眨眼,害怕这些残忍的凶徒,就这样将他从她身边夺走。
这世上,她穷尽万水千山,都不会再遇见这样一个裴白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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胸部像被灌入铅一般紧塞,突然的呼吸困难,让裴白墨忍不住大口呼吸。
结果却适得其反。
他用力攥紧为了安装定位仪在手臂上切开的伤口,手臂上的疼痛,却不能转移他的任何不适。
腿部的肌肉酸软无力,他试图后退寻找支撑,被蒙住的双眼挡住了他所有的视线,终究无力找寻。
他脱力倒在地上,头部不知是否因为倒地时的撞击,开开一阵阵忽弱忽强的抽疼。
他将手指摸索着插入地板石间的缝隙,紧紧扒住。
这是中毒的迹象……
他知道夜色一定在看,抖着唇反复呢喃:“没关系。”
突然上涌的胃酸引起剧烈的反胃恶心,他却不能吐在她的眼前,她会更加担心。
他死死咬住自己的双唇,结束了不连贯的吐词,恶心感却如何都挥之不去,即将冲破他忍耐的极限。
双唇咬住,缺氧的感觉也再度发作明显,肺腑间似灼烧一般激烈地疼痛。
喘不过气来。
不过很短的时间,全身都渗出一层薄汗。
最终还是败给生存的本能,他需要空间,松开双唇的瞬间,气体的进入,却激起一阵激烈地呛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