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细数来,她好像戒了一个月了。
她翻了翻手包,掏出电子烟,用的水果味的烟油,入口超甜,这玩意儿说是危害比烟卷小很多,还能减少吸烟量。
她一直抽不惯,喉咙发痒。
出了川菜馆,到对街的便利店买了包520和打火机,边撕塑料纸边往回走,掏出一根沾在唇缝间,啪的一声按下火机。
台湾的女士香烟,烟盒是充满少女心的粉色包装,她挑的是玫瑰香型,滤嘴口是一颗小巧精致的爱心形状。
以前林小寒跟所有爱抽520的女生一样,固执地认为吸得出恋爱的味道。
她倚着花坛,望着行色匆匆的路人,有清冷的夜风吹来,她轻轻拨开挡住视线的长发。
身后响起那个人特有的清冷嗓音,“不是说戒了吗?”
林小寒身形一顿,吐出一阵薄雾,答非所问道,“我有点想他了。”
陆时云抿下唇没说话,唇齿间像尝了口曼特宁,那种苦郁中夹杂碳烧的滋味。
她突然抬眸,锋利地逼视着他,“你想吗?”
他张了张口,一个字还没吐出,只听林小寒话锋又是一转,朱唇翘出讽线。
“你配想吗?”
陆时云微垂眼睑,轻轻扇动青睫,掩去晦暗不明的情绪,“林小寒,就不能过去吗?”
“不能!”
她突然情绪失控,声音尖锐带着刺,眼底是不加掩饰的恨意,“陆时云我告诉你,这篇永远翻不过去!”
看八卦的路人侧头望来。
林小寒双目微微泅红地望着他,咬字清晰字字如珠,“陆时云,我要你用一辈子来赎罪。”
赔偿她的阿倦。
许久后,他启唇吐出一个字,声音轻到转瞬即逝。
“好。”
林小寒用小高跟的鞋尖捻灭烟头,面无表情地绕开他往里走。
陆时云倚着花坛,望着柏油马路,眼眸里没什么情绪,接着,他缓缓地轻笑开。
他这种罪人,死了也活该。
但他不能死,他要为自己的罪行买单。
不知过了多久,衣袖突然被轻扯了下,耳畔是姜栖噙着笑的声音,“陆时云你搁这儿凹造型呢。”
陆时云面无表情地抽回衣袖,“走开。”
姜栖切了声,正要说什么,突然抬腿走过他。
“你等我一下。”
陆时云抬眸,看她小跑过马路,进了对街那家超市,隔了一会儿才出来,手上拿着俩蛋筒冰淇淋。
当姜栖在他面前站定,将一支可爱多递给他时,陆时云愣了下,望着眼前莹白秀气的手指,指甲盖粉嫩嫩的,修剪得极为圆润干净,有健康的月牙白。
或许是今晚的夜色太撩人,或许是她的笑容甜到心坎。
莫名有温暖的液体注入体内,轻抚过他发皱的心脏。
眉峰一软,他伸手接过。
指腹不经意擦过她的手指,冰凉凉的。
陆时云垂眸掩去眼底情绪,“谢谢。”
姜栖学他倚着花坛,用纤细的手指撕开包装,微启唇咬了口草莓味的顶花,声音闷闷地听不太真切,“陆时云,我不要你肉偿了。”
陆时云刚好也咬到顶花,闻言发出一声微上扬的单音节:“嗯?”
见她唇角弯出好看的弧线,口吻含笑,“暑假你陪我出去玩一周吧。”
陆时云动作一顿,轻落落吐出两个字:“别想。”
姜栖咬下蛋筒边缘发出脆响,“我就当你放了个屁。”
陆时云没说话,轻描淡写地瞥她一眼。
刚解决完一支可爱多,身后传来小高跟碰撞地面的清脆响声,姜栖回过身去看,只见林小寒正牵着鹿倦,温声提醒他脚下阶梯。
月光似水,鹿倦的小卷毛随下阶梯的动作轻轻摇晃,看起来绵软又无害。
泛起小小的心疼。
性格那么招人稀罕的孩子,却永远生活在没有尽头的黑暗里。
林小寒朝她露出个笑,声线温婉动听,“我跟阿倦就先走了。”
鹿倦乖乖地站在她身旁,声音清亮而圆润:“姜栖姐姐,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