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屋大概二十平左右,靠门一旁放着一套座椅,中间挂着蓝灰色的布帘子,远远的望过去可以看到一个人睡在靠里面的床上,身上盖着薄薄的棉被,好像只是睡着了一般,还能看见棉被的轻微起伏。
“从昨儿个回来后,就一直这样躺着,今早我让人进来叫他,人是醒来了,却直嚷着浑身没劲,我打听过借口曹家那个下人的症状,一开始好像也是这样,也不敢肯定,所以便把你请来了。”唐荣富一面领着杨志忠往里走,一面开口说道,刚走到床边却惊叫起来:“天哪!”
“怎么回事?”方老大夫闻言紧走了两步凑近床边,却正好与急忙往后退的唐荣富撞了个正着,两人差点都摔倒,好在金鎏在后面扶住了方老大夫,才没让他摔倒。
“你怎么回事!”唐荣富又在情急之中扶住了床柱,这才稳住了身子,暴躁的瞪着方老大夫叫道。
“是你突然后退才撞在老夫身上的!”方老大夫站直身子,也不服气的说道。
“好了,方老大夫,别忘了我们是做什么来的!”金鎏忙开口劝道,拉了方老大夫一把。
“两位快过来看看!”站在床边的杨志忠这个时候开口唤了一声,转头把金鎏和方老大夫叫了过去。
“这是……”金鎏刚走到床边就看到躺在床上的唐家管家已经脸色涨红,嘴唇绀紫,呼吸深沉,像是十分难受一般,头上还冒出豆大的汗珠,顿时明白唐荣富为何会突然大叫起来,偏头望向一旁眉头紧锁的杨志忠:“这是感染了瘟疫?”
杨志忠慢慢的点了点头,转头对唐荣富道:“这是感染了瘟疫无疑了,现在不能让他留在这里,以免传染更多人,城西有个义庄,感染了瘟疫的人都被送去了那里,你还是赶紧叫人把他送到那里去吧。”
“难道就这样不救治了吗?”方老大夫忙开口问道。
“义庄那里有人照应他们,只是……”杨志忠一脸的愁容,“只是这样送过去的,从来没有一个人能从义庄活着回来的。”
屋子里顿时安静下来,杨志忠的这句话给在场的人带来了一种无形的恐惧感,就像死神冰冷的呼吸就在身旁萦绕一般,莫名的都打了一个冷颤。
“我,我这就让人把他送到义庄去!”唐荣富首先反应过来,虽然没有跟家人一起离开,决定守着自己的宅子,可是真的感受到瘟疫这么近的威胁着自己的时候,他还是感到害怕起来,话音一落,转身便要让外走,杨志忠却又叫住了他。
“不要忘了让人准备白石灰和醋,这里的所有东西都不能拿出去。”
“是!是!这我晓得!”唐荣富连声应道,见杨志忠没有再说话,转身走了出去。
“我们也出去吧!”唐荣富一出去,杨志忠也开口对金鎏和方老大夫说道,转头再看了床上的唐家管家一眼,叹了口气,抬脚先走了出去,金鎏和方老大夫对视了一眼,什么话也没有说也跟着走了出去。
“这个病到底是怎么传染的!”方老大夫一出门便开口问杨志忠道:“老夫看方才那唐家管家的样子,脸红唇紫,呼吸困难,与心疾倒是有几分相似!”
杨志忠看了方老大夫一眼,语气沉重的说道:“一开始是身体肌肉酸软,然后全身乏力懒得动弹,三五之后身上便会起一种紫色的斑,就如同唐家管家嘴唇上的颜色一般,然后紫色慢慢扩散,直至全身变成紫色多则十天八天,短则两三日,染病之人便会因为呼吸不畅活活憋死。”
“这么说,这种病最短只要六日的时间便能要了一个人的命?”金鎏惊讶的道,见杨志忠点了点头,心猛然一惊,前世她在上学的时候也研究过古代的几场严重的瘟疫,却没有一种瘟疫是能这么快便要了一个人的性命的,就连最可怕的天花也能拖个二三十日,可是这次的瘟疫却只要短短六日便要了一个人的命!
“老夫还是头一回听说还有这样的病症!”方老大夫也惊讶的说道,转头望着金鎏,“这么严重的病症,眼下我们该怎么办?”
金鎏摇了摇头,她也是一头雾水感觉无从下手,余光中见唐荣富带着人走了过来,眼睛一亮,忙上前拦住他开口问道:“唐老爷,请问府中的管家在得病之前可有吃过什么特别的东西,或者是跟什么人接触过,或者去过什么地方吗?”
“他是我的管家,又不是我的主子,我怎么晓得他得病之前都有没有做过这些!”唐荣富却像是不想搭理金鎏的样子,指挥下人就要去把管家抬出来,刚走了两步却又站住了,转头对金鎏道:“不过经你这么一问,我倒是想起来了,昨日管家还真是出去一趟,好像说是平日送菜来的人没有及时把菜送来,他去催人送菜去了,不过当日回来的时候还好好的,并没有什么异样,今儿却变成眼下这样了。”
“这么说管家是去见了菜贩!”金鎏惊讶的道,转头望着方老大夫。
“说不得便是在菜贩那里传染的了!”方老大夫附和的说道,忘了与唐荣富之前的争执,开口问道:“你可晓得你家管家去见的那个菜贩叫什么名字住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