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臻冷道:“在这个家,你是隐性的主导者,你自然有达成目的的办法。”
陈敏沉吟:“好。”
陈敏的恐怖和复杂程度甚于他的想象,麦家的奶奶去世全是她一手造成,只因为老人家不经意发现了她对麦茫茫的杀心。
考虑到诸多的不可控因素,在事态严重之前,他慢慢地冷淡和茫茫的关系,准备适当的时间向她提出分手。
但是有人比他快得多。
魏清宁一路跟踪顾臻到pub,躲在不远处偷听,他故意同好友说那一句“得到了也就这样”。
与此同时,麦茫茫发现了魏清宁偷偷放进他书包里的照片。
除了父母亲去世,不存在哪一刻,比眼见她自残更痛,可走到这一步,他不能后退。
茫茫从来不是玉石俱焚的人,以她的骄傲,做出最惨烈的挽回举动后,不再对他有所留恋。
高考结束,外婆撕碎他的成绩单,怒斥道:“我不在乎我的外孙成绩能有多好,我只希望他正直善良。茫茫是个好姑娘,始乱终弃,我是这样教导你的吗?你的爸爸妈妈也会对你感到失望!”
和他冷战许久的顾莞哭求道:“外婆,你不要这样骂哥哥了。”
他一个人走出巷弄,折角处一家小店,日落黄昏,光投照在空置的座位,涂了一片的金,麦茫茫最喜欢拉着他来这家店吃打卤面。
她现在,还在哭吗?
他犹自出神,一辆车停在他面前。
他被带到饭店的包间,赵书记背手站在窗前,黑色西装和夜色融为一体,像深不可测的海域,回过头:“你是小顾?来。”
......
再后来,他得知了愈来愈多的真相,秦嘉的,他父母亲的——如果有些事一定要去做,那么,应该由他来完成。
魏清宁断灭了告发宋庆年的最后一丝希望,跳楼自杀,他和陈敏都是凶手。
只是这些年官场沉浮,玩弄权术,间接经他之手的肮脏血腥亦不在少数,早已经冷漠麻木了。
“顾市长。”高宇轻声提醒,“到了。”
“嗯。”顾臻看了一眼车窗外的雨夜,心念几经转折,下车上楼,保姆休假,俞培琴为他烹煮营养滋补的甜汤。
俞培琴不喜明亮,饭厅只开了一盏昏弱的灯,她在厨房忙碌,背影孱弱佝偻。
顾臻走至她身旁:“我来。”
“还不让我给你煮个甜汤?”俞培琴拒却他接手,执意亲力亲为,“你最近在忙什么?”
顾臻不答,俞培琴自顾自道:“答应外婆,不管多忙,不要累坏自己的身体。”
白汽一蓬一蓬地向上蒸腾,俞培琴眼力不济,盯着罐子半天,分辨糖和盐的区别,对她已经很是吃力。
“对不起,外婆。”顾臻扶住她的肩膀,“我并没有,成为您希望的样子。”
俞培琴搅动甜汤的手一顿,良久,发出悠长地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