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霞凑到过上细瞧了,心里恻然,小声道,“我来的日子浅,没见过太太有这东西。”难道还是从哪位贵客身上偷的不成?那更要打死了!
闹出偷窃的笑话来,别说太太面子上怎么挂得住,她们满屋子的人都要吃挂落。
一听这话,彩凤更急,把东西交给彩云让她快看看,“你可认得?”
见彩云拿着分辨,李婆子一把掐在星儿身上,“小丫头你还不说实话!仔细一会儿揭了你的皮!”
星儿皮肉发痛,跪倒在地,泣不成声得说着,“这东西,这东西我早得了,还是年头的事儿。我是在收拾太太铺盖东西的时候拾着的,我见它好看,想多顽两日就留下了,没想太太一直都不记得这事,也没让姐姐们找,我,我就……鬼迷了心窍……”她妈跟她说哥哥生了急病,就是请了张大夫也要喝什么独参汤才能保住命,问她要钱,她的月例银子可巧都给花了。想着太太东西多,反正也不记得了,她一向慈爱宽厚,不如拿这玉换银子。
“下作东西!打嘴现世得丢脸!早捡了东西不报了上来,竟敢自己私藏着,还敢想着偷出去。”彩云也没想起来这玉,可是太太的好东西海了去了,许是什么时候老爷或者是王府舅爷送她的,她一时赏玩放在枕头下便忘了,事多记不起来也是有的。
“那个婆子是谁?”
李婆子道,“是她娘。”
“呸,一家子下流根,赶紧带了出去。”
星儿拉着彩凤的裙子哭告讨饶着,这里千好万好,她不想出去,“姐姐饶了我这回吧,是我娘跟我说哥哥重病,要吃独参汤我才想着把玉给她的,我再也不敢了!我真的再也不敢了!”
彩云恨声道,“好没道理,既然病了,就是再吃什么名贵的药,为什么不光明正大得回了我们,讨太太一个恩赏。前不久月儿的妈病了,要吃什么人奶雪莲,太太都让张大夫从她的份例里配了药给她治。你却非要偷东西去治病!”
李婆子却在一边冷笑道,“姑娘们别被骗了,星儿她哥好着呢,不过是手痒赌性发了,欠了银子让赌档扣住回不来了!”
“快快把她们都拉出去,一会儿吵着老爷太太。”
彩霞觉得听着都污耳朵,见彩莹出来招手,忙过去。
“老爷问什么事?”
彩霞便把玉捧了给她,觉得这事瞒不住,如实告了更好,“有人偷了件太太的东西,我们正查呢。已查出人来,想撵出去呢。正好请老爷示下。”
夫人睡着了,贾政瞧过她平日练的一些字,竟是自己当初给元春的描红,心里宛尔,正提笔将诗经国风里关睢桃夭等写成大字,拿给她闲来练字,就听见外头吵嚷啼哭。
彩莹低头捧了玉进来,“回老爷,是有人偷了太太的玉,被查出来了,彩霞姐姐问是不是撵出去。”把事一一说了。
贾政听罢,冷哼道,“东西都追回来没有?没追回来就送去官府查办!若是都找到了,便将这家子都撵出去吧。”
贾政接过那玉细瞧,竟莹莹生彩,极为不凡,“莫失莫忘、仙寿恒昌。”
嗯,玉不错。既然意头好,除邪疗疾,避祸有福,应该让夫人好生带起来才是,便又拿起小毫,画了个累丝金珠的项圈,又觉得她不喜欢张扬,在媳妇面前怕不肯戴。便又画了个金链子玉托准备让工匠做一个,想着冬日里戴着怕会凉脖,不如做个缨络用红绳编了戴,她肤白,到时候肯定好看。
看着日头尚早,想到便办,贾政就携玉而出,来往琉璃街。
贾珍每日打太极拳,背太上感应篇,服侍着贾敬,好容易熬得父亲好些了,自己真袭了爵,还没降等,满面春风,正没处撒野。正好有个老朋友说过生日,请了一位极伶俐懂事的女戏子,说是又会唱又会吹,勾得他心痒难耐,反正老婆没个影儿呢,不如快活一回。
乐嗔嗔打马往他家去呢,不料远远瞧见有个人影像是贾政,他便心里发慌打怯,要说家里他怕谁,除了父亲之外,肯定是贾政这位叔叔了。
来升也见了,吓得都下了马,“大爷,大爷,别去了!到时候被政老爷知道,小的的腿肯定要折!”
作者有话要说: 宝玉换了主人~
小妖精们,看我灌下咖啡浓茶一会儿让你们哭。
第76章 诊脉
贾珍犹豫着,“不会吧, 二叔他不会去那些地方呀。”就算是有应酬, 也不会一个人大白天的去,他肯定道, “我们往边上躲躲, 他肯定是路过。”
“大爷!咱们回家跟佩凤姑娘玩吧,您也好些日子没去瞧她了呢。”
来升一想到在金陵的时候被打那二十板子, 就觉得屁股疼。西府二老爷跟二太太都是眼睛里揉不得沙子的,赖大一家素来仗着赖嬷嬷,在老太太跟前都有体面, 他们都要叫声赖爷爷的,如今得罪了二太太,全家都被放出去了!赖二在宁国府眼下生怕办差了一点儿事, 就怕也被放出去。
又不是一个人出去, 而是全家上下, 虽说以后不再是奴才, 可他们懂干什么?没了贾家依附,不是贾家的人, 谁认识姓赖的是谁?有造化或许能考什么功名真正换个出身, 不然早晚就坐吃山空,有得是他们后悔的时候呢。
要让二老爷看见他,以为又是他撺掇着主子在外面胡闹,打一顿是轻的,把他也撵出去可怎么好!
如此想着来升急得直冒汗, 他央求着,“我的好大爷,您是不知道,佩凤姑娘日日夜夜想着您呢,早就托我给您带话,可我见您心思不在,就瞒着没说。我不是个东西,小的打嘴,咱们快回家去吧。”
贾珍想到佩凤的好处来,倒也真有些挂念,自跟他之后,她一心一意都想着他,又善解人意,乖巧贴心。但都说了去凑热闹,不去岂不是让他们说自己没胆?他袭了爵,还没能显摆一下呢。
正决断不了的时候,贾政却正好从他面前过。
“珍儿,你怎么在这?”贾政看来升的脸色闪躲,就知道不是去干什么好事,喝道,“又想去哪儿胡闹!哼!敬大哥的怜子之心,都被你糟蹋了!”
贾珍灰着脸下了马立在一边听训,心里大叫倒霉,早知道就跟来升回家,不就没这事了嘛。
看他这样子,贾政还要再训,可一念而转,到底夫人说的话还是入了耳,见也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便道,“跟我走。”不许他去胡闹就是。
来升跟其余小厮忙让贾珍跟了贾政,他们自在后面牵马坠镫。
还以为要被带去书店,不料却来到御宝阁,贾珍赔笑道,“叔叔要买什么?”
见贾政看了几个金项圈都不满意,自己从袖中掏出个图样,“这个能不能做?”
店主捧了细瞧,点头道,“能做能做。爷这回想用几两金子打一个?”这里说定了,才好分成粗细,或往里面掺上些铜,也好看漂亮。
“六两,铜别掺多了,太重了沉。”贾政从怀里掏出玉来,“你让工匠来量量,下面要坠这个玉的。”
那店主一见这玉,啧啧称赞,“好玉好玉!天工造化,精美异常啊!敢问爷一句,这雕玉的师傅是哪家的?”见猎心喜,这样好的雕工,可不是一般大家能做得出来的。请是请不动,有幸遇上好玉,拿银子请人家动动手也好啊。
“不知道。”
贾政哪里知道,这玉真是天生地造,是块仙石呢。他瞧那些珠钗不是大的张翅,就是有些过于小气,想着要给夫人戴还是自己画样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