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死人。一个是朱嫂,她俯倒在织机旁,后心潺潺地流着血。还有一个是朱嫂的娘,死在床下,死时似乎经过搏斗,被褥凌乱,致命伤在胸口。
扫过老妇的那双手,温惜花眼睛一动,立刻在尸体边蹲下,楚桐也来到他旁边,看着他从那女人脸上揭下一层人皮面具。
随着面具落下来的是稀疏的胡茬,竟是一个三十多岁中年男子。
温惜花忽然笑了,道:“朱嫂的娘,是个男人。”
楚桐道:“朱嫂的娘,当然不可能是个男人。”
温惜花起身道:“那么,这个人又是谁?”
楚桐没有回答,却道:“你跟我说过,那天因为看见朱嫂才跟上了她。朱嫂长得不美,又不出众,是走到路上也要撞到好几个的那种女人,又有什么稀奇的地方能引起温公子的好奇?”
温惜花微笑起来,道:“因为那天我看见的朱嫂,也是个男人。”
那条小道甚少人走,所以一个假扮成女人的男人走起来,就显得特别的奇怪。温惜花本就是一个好奇心很重的人,好奇心虽然给他带来了很多麻烦,但也给他带来了很多乐趣。
楚桐皱眉道:“温惜花,最近江湖上是不是很太平?”
温惜花道:“太平?五天前,振远镖局的一支暗镖被劫,据说里面还有百年未见江湖的魔教至宝‘春后笛’,现在请了各方高手助拳追查;四川悍匪‘一山虎’童程和唐门唯一的千金唐妙私奔,这个月十五号就成亲,宴请天下英雄,唐门丢人丢得大了;崆峒掌门罗靖闭关时被刺,现在崆峒上下已经乱了锅。一个月里就有这么多热闹,你说什么时候能太平?”
楚桐道:“既然不是江湖上没有闲事让温公子你搀和,这点儿芝麻绿豆的小事你怎么会上心呢?”
温惜花轻笑一声,道:“你可知道我是怎么成为天下第一的?”
楚桐悠然道:“莫非是因为你活得比所有天下第二时间都要长。”
温惜花大笑:“果然还是你知道我,一个人想活得长一些,就变得对一切不寻常的‘芝麻绿豆小事’都变得多上心一些。”
楚桐只得叹气:“温大少,我们若继续站在这里讲古,只怕很快就要一齐去吃京城大狱的牢饭,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罢。”
两人沿着背街的小巷,牵着马,慢慢踱了许久才到楚府。远远地看见孟管家挑了一个灯笼候在门口,见到楚桐后,他一躬身道:“公子回来了。”
楚桐把缰绳交给他,道:“辛苦你了,下去吧,灯我自己来拿。”
待孟管家离开后,温惜花叹道:“我发现自己越来越不了解你,也越来越佩服你了。”楚桐在前面掌着灯,道:“怎么说?”
温惜花道:“‘铁掌铜爪’孟君直一双肉掌曾是兵器谱上第四,十多年前隐遁山林,如今居然做了你的管家,你叫我怎么不能佩服。”
楚桐一手推开房门,淡淡地道:“像我这样一个没了武功、却有很多仇家的人,总是要多为自己的小命考虑一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