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璐说着,将手包的链子打开,斜挂在肩头。一只手拽过纪康的胳膊,另一只手扶住纪康的身体,利落的将瘫软的纪康架在肩上。
秦苒看的瞠目结舌,刚才她搬了好久,除了差点把纪康从沙发上拖下来,对纪康,秦苒是束手无策。
“陆尧澄以前经常这样,喝醉了就不省人事,”夫妻多年,这种醉酒的状态闻璐没少见,陆尧澄生意场上应酬多,每每喝的比纪康这种还要严重,都是助理打电话给闻璐,最后变成闻璐一个人照顾陆尧澄。
“闻璐姐,你——一个人行吗?”即便闻璐解释自己照顾醉酒的人多在行,秦苒还是有点担心。
“没事,”闻璐说,“陆尧澄喝醉酒那有他这么乖,”闻璐看一样挂在自己身上的男人,轻笑一声。这小子酒品不错,比陆尧澄好多了,就他这点事,在闻璐看来根本不算什么。
“你是没见过陆尧澄喝醉酒的样子,他难受,别人都别想好受,”说着,闻璐却不自觉想起多年之前的一件事。
那时候,闻栾和陆尧澄刚结婚两年,还在新婚期,互相之间也算有耐心。闻璐自从嫁给陆尧澄,就没再工作,整天待在家里,照顾孩子,做家务。陆尧澄的风投公司刚刚上市,股价不稳,没日没夜的忙着。
应酬多,陆尧澄基本都是喝过头,但陆尧澄喝醉酒之后,却一点都不如平日里他以“贵公子”形象示人那样。喝醉酒的陆尧澄会变了一个人,具体变成什么样取决于那天陆尧澄的心情。
有时候陆尧澄像“杀人狂魔”,静坐在客厅里,一夜不睡,拿着水果刀不停的在手中转动。他不喜欢开灯,所以夜幕漆黑中的客厅,只能听到他转水果刀划过空气,留下刷刷刷的声音。
还有时候,陆尧澄像个“疯子”,怎么劝都不回家,一个人在大马路上撒酒疯,有时候还会唱歌,搞得整个小区的人都不得安宁。
还有其他一些形象,闻璐也不想继续回忆,她和陆尧澄之间就这么耗着,反正闻璐不急,要么就这样耗一辈子,互相痛苦,谁都不放过谁。
秦苒搭把手,和闻璐两个人将纪康弄上闻璐的车,她这才松一口气。随手抹了两把额头上的汗,“纪师兄平时看着挺瘦,怎么这么重,”秦苒呼呼喘两口气,“闻璐姐,他这么重,你真的可以吗?”
“没问题,陆尧澄比他壮,我一个人都能把他弄上楼,”陆尧澄的公司上市之前,他还没有助理,因为公司是自己一手创立的,陆尧澄做什么基本都亲力亲为。虽然是陆家长公子,但他基本没有依靠自己家族的势力,凭借大学时候,和别人一起给一些小企业搞策划案挣得钱白手起家,自己一步步将风投公司做大。当初,闻璐从众多追求者中一眼看中陆尧澄,就是看中了他的经历。如果陆尧澄只是一个混吃等死的富二代,闻璐怕是早就和他没以后了。
只不过,作为豪门长媳,没有硬朗的出身,更没有拿的出手的学历和工作,最终导致闻璐的自卑感出现。加上闻璐不服输的性格,制药公司变成了她在以后生涯中最主要的部分,她努力做好,不顾所有后果的做好,只不过想要在陆家那边得到认可而已。
现在闻璐已经明白,陆家嫌弃她,没有理由。即便她是出生高贵的公主,一样会早到嫌弃,在陆家人眼里,她根本不陆家人,或者是,永远都是外人。闻璐已经没那么执着,陆家人的认可与否,已经随着她和陆尧澄感情变淡而逐渐消失。
当初她那么执着追求一个肯定,不过是对陆尧澄用情至深而已,现在放开一切,才知道生活原来可以这么轻松。
第185章 钟莫二人协议
“你赶紧去钟致丞那边看看吧,”闻璐知道秦苒还是不放心她一个人照顾纪康,“钟致丞喝醉什么样,我还没见过,但愿别和陆尧澄一样,不然有你受的。”
“那行,闻璐姐,我去了,”秦苒和闻璐道别,打车离开。
闻璐转身坐进驾驶座,从后视镜里看到瘫在后座上的人,感叹一句,到底是年轻人,不懂得爱惜自己的身体,要是到她这个年纪,哪敢这么折腾自己。
缓缓启动车子,闻璐熟练而小心的驾驶着车朝自己所住的小区驶去。
—
逐鹿中原。
包厢外。
两个男人望着眼前这道紧闭的包厢大门,各自发愁,相视一眼,各自焦灼的在门口等待。
“宗哥,莫先生他——”九泽欲言又止,他知道宗政也没办法结束这一切。
宗政面对强而立,单手插在裤袋,另一手支在墙面,听到九泽的话,他冷眉扫过,咬牙,一拳砸在墙面,发出“咚!”一声,墙面差点被他砸出一道口子。
“莫清那边到底是什么态度?”宗政拳头抵在墙上,恨不得将所有火都发泄在眼前这堵墙上,最好能拆了眼前这堵墙,将钟致丞拉出来。
“老爷子那边——莫先生已经很久没回过老宅了,最近莫先生因为结婚的事——”九泽吞吞吐吐,没有说明。莫绍岩的事,从来不会向外人解释,更不会向外人宣传。但宗政是明白人,简单一提,宗政都能懂。
毕竟——宗政跟在莫清的时间不比他跟在莫绍岩身边短。
宗政也是混过的人,关于莫清的事,宗政多多少少都有了解。
莫清虽然是拾荒出身,后来拉拢一帮拾荒者,占地为王夺了块地,开始经营场子,后来被彻查。他拿着赚到的钱开始做正经生意,虽然这一路,跟过他的兄弟换了一拨又一拨,但因为他有头脑,手里有钱,也不乏追随之人。
宗政二十岁不到,在贫民窟混的小有名气,打架以狠辣著称,提到他的名字,人都绕着走。那时候宗政年轻,没有现在成熟,也干过不少打家劫舍的事,尤其是缺钱花了,路上随便拦住一个人就勒索。
那时候的宗政真是坏到骨子里,他还没成年,漂亮姑娘就睡了一大把。
直到遇到莫清。
宗政年轻时,做事从来随心所欲,不顾后果,有次见着一个穿着打扮都挺考究的年轻人,带着眼镜看起来柔柔弱弱的,一看就是好欺负。
宗政他们嬉笑着把年青人给劫了。
三天后的清晨,他们宿醉还没醒,窝在废弃厂房里的他们被砸门的声音吵醒。
厂房原先是弹棉花小加工厂,大概有几百平。后来机器被移走,留下这座废弃的两层小楼,他们蜗居在此,搬几张床进来,随便拉个隔挡,几个混混就这样住在了一起。
厂房的大门是卷帘铁门,晚上睡觉时他们习惯不错,还锁了门。
那天早上,宗政被吓醒的小弟叫醒,烦躁的翻起身,胡乱的应声,抓起被他丢到床下的灰色体恤,体恤上有好几个烟灰烧的洞,长时间没洗过,一股子味道。
还没等他穿好衣服,外面的铁门被破开,一群人涌进来,各个提斧拿棒,气势汹汹。
他们的人数是宗政这边十几倍还多,结果毫无预兆,宗政他们挂彩不说,差点丢了命。
浑身是伤的宗政趴在地上起不来,来自全身的疼痛每一处都在叫嚣。
人山人海之中,一个中年男人逆光出现,带着如沐春风的笑容,抬手随意一挥,便止住了这惊心动魄的打斗场面。
中年男人走至宗政身边,和善不失威严的笑说,“年轻人,以后跟我吧,你这样很容易吃亏。”
这个人就是莫清。而他之所以收拾宗政,是因为他们三天前打劫的人,是莫清的家庭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