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样貌生的不说多出色,但也端正,再加上文武全才气度很好,只是往日里在学问上总被罗爽压了一头,所以才不被罗炜太看好。
今天如果死的是别人,罗炜也不会被冲昏了头脑,势必要怀疑此事的内幕,但是死了他一直最为看重的罗爽,这算是踩在了他的痛处了。
“死了就死了,那小子油腔滑调,和他那个娘一样,都阳奉阴违,表面一套背地里一套的给你父亲灌米汤。”罗大夫人道,“现在他死了,倒是间接的给你扫平了前面的路,对我们来说,也是件好事。”
“二房的人一定会借题发挥的,寿康宫那里也是憋了一肚子的火气,如果父亲真要把事情闹到御前去,怕是不好收场。”罗腾道,面有忧色,“万一叫父亲触怒圣颜,最后捡便宜的还是二房。”
二房觊觎爵位,以前还不敢坐在明面上,现在罗毅一死,那些人反而无所顾忌了,居然把手脚做到自家府里来了。
后面的事情会怎么逆转目前谁也无法揣测,但是很显然——
二房这是要趁火打劫了。
罗大夫人和罗腾的神色都带了几分凝重,沉默了下来。
坐了会儿,罗思禹才抬头看了看天色道:“过了有些时候了,母亲还是去陪陪父亲吧,怎么说也要把面子上的功夫做足了,现在父亲正在气头上,他气归气,可别叫有心人士挑拨的他对您和哥哥生了嫌隙了。”
罗大夫人闻言,心里凭空就生气一股危机感,连忙起身,“好,我过去看看!”
待她一走,罗腾就看向罗思禹正色道:“妹妹,你是不是有话要说?”
罗思禹淡淡的笑了笑,起身进了内室,不多时拿了个纸包出来,塞到罗腾手里。
罗腾狐疑的拆开看了,怔愣片刻突然就笑了,“你是意思——”
“父亲正在气头上,他要写折子就叫他去写,回头不叫他有机会呈上去就是了。”罗思禹道,脸上神色依旧浅淡,没有多少明显的情绪。
二房的人等着他们栽跟头,在不知道对方下一步计划的前提上,最好的办法就是——
不动!
既然明着没有办法劝罗炜,那么就只能用阴的了。
不过对自己的父亲用这样的手段到底也不光彩,罗腾捏着手里的纸包唯有苦笑。
罗思禹拍了拍他的肩膀,微微一笑,“哥哥你心里也别有隔阂,父亲如今听不进去劝,回头等事情了结了,他总会想明白的,就是知道了也不会怪你。”
“我明白!”罗腾回她一个笑容,“放心吧,我分得清楚轻重,这会儿不是妇人之仁的时候,我先去安排。”
“嗯!”罗思禹点头目送了他离开,复又坐回去继续绣花,一直到日暮时分,看着厨房差不多到了做饭的时辰了才收拾起身,带着烟儿去厨房走了一趟。
罗炜的陈情书洋洋洒洒写了厚厚的一打,熬了半夜,眼睛都熬红了,一腔怒火的准备次日呈送御前替儿子讨回公道,可是莫名的下半夜却突然闹起了肚子,一晚上跑了十几趟茅房,剩下的一点折子都没能收尾不说,第二天更是连下地的力气也没有,干脆就告假在家养病了。
莫姨娘眼巴巴的盼着他去替儿子讨公道的希望落空,气的七窍生烟。
当天下午,便带着人气冲冲的闯进了罗思禹的院子,将一个空纸包狠狠往她的花棚子上一砸,怒声道:“大小姐,你居然敢对国公爷用这样下作的手段,当真是好大的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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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3章 登堂入室,上门威胁
罗思禹趴在床榻上,轻罗幔帐层层流泻而下,将外面罗腾的视线隔开。
她裸了上半身在外,身上只搭了件透明素纱衣,曲线玲珑的后背上清晰可见数道或是紫红或是淤青的伤痕,有伤势略重的地方已经破皮,隐隐的透了血丝出来。
因为在罗炜的饮食里偷放了巴豆粉,莫姨娘把事情掀出来,又在罗炜的面前一通哭诉,罗炜本就沉浸在痛失爱子的情绪当中,勃然大怒之下就动了家法。
也好在是他跑了半夜的茅房自己本身就虚,不过即便是有罗大夫人和罗腾拦着,落在罗思禹身上的这十来下也是不轻的。
刚开始那会儿背上火辣辣的疼,这会儿上了药倒是勉强好了些,罗思禹的额上也仍是疼的一片汗水,不过她面上表情却是平静,并没有什么大起大落的情绪浮动。
罗腾皱眉坐在外间的椅子上,也不方便进去查看她伤势,只就懊恼的一捶桌子道:“你这丫头也是的,怎么做什么事也不先和我商量一下,现在闹了这一出,就算是上头有母亲弹压着,莫姨娘和二房那些人也定是要想方设法的挑拨,坏你的名声。”
“是我做的,总好过是哥哥你做的。”罗思禹微微一笑,神色之间仍是平静的出奇,“我不过就是一介女子,他们愿意怎么说就都随他们去好了。”
“你这丫头!”罗腾有些气恼,可是对着她脾气又有些无从发作,忍了半天只就正色道:“借着这次的事,我刚好把几个院子里的人手都清洗了一遍,应该差不多干净了。”
罗炜饮食上的手脚是他做的,可随后沾了巴豆粉的纸包就出现在厨房一角,不言而喻,是他那里出了纰漏。
这些年罗国公府崛起的迅速,内里却是各方势力夺权,乱的一团糟,后来罗思禹往厨房走的那一趟却是连罗腾都没提前告诉,一出事,就干脆自己站出来担了。
罗腾的反应也快,立刻明白了她的用意,以下头的人散漫不经心为由将大半个后院清洗了一遍。
“嗯。”罗思禹应了声,想着不免又多了几分忧虑道:“母亲被皇后娘娘传召进宫去了,不知道会不会有事。”
提起罗皇后,罗腾也唯有苦笑了,只就自嘲的牵了下嘴角道:“用你的话说,大家都不是真心,随便应付过去也就是了。这段时间,因为楚州和漠北的事,皇上的心情一直都不好,北疆那里年关前后又赶上一场雪灾,那些关外蛮子烧杀抢掠闹的更凶了。这个节骨眼上,皇后也有分寸,总不会闹的太过分的,母亲应该应付的来。”
罗思禹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就又把话题岔开道:“衙门那边有什么消息吗?”
“霍倾儿暂且还被关在京兆府的大牢里。”罗腾道,抬手揉了揉眉心,提起这事儿也有些烦闷,“这次的事就算能应付过去,霍家和咱们只怕也要结仇了。”
唯一有的一点好处是霍罡现在赋闲在家,可怕就怕这次的风波过后他还会再复起,到时候两家针起来,对他们罗国公府而言可就是不小的压力了。
罗思禹想了想道:“罗爽那里——”
“我都查过了,什么线索也没留下。”罗腾道:“料想着他该是私底下和二房的人达成了某种协议,或许他的初衷只是为了帮二房构陷霍倾儿来换好处,可是不曾想二房那些人从一开始算计的就是他的命。现在父亲不肯松口,皇后又插手进来了,就算暂时没有闹到御前去,这事儿只怕也有的折腾了。”
罗爽的口碑素来都好,这样一来霍倾儿的那套说辞反而没了力度,现在罗炜被气病了,一时半刻的可能还不至于怎样,罗皇后那里就未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