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知道这次的事并非只有白虎部落一个参合在内,那眼下的情况就更加紧急了,这个时候,必须要装傻充愣,等着拓跋淮安回来,否则——
一旦让对方感知到她有所察觉,要狗急跳墙就惨了。
阿木尔走后,拓跋云姬还是睡意全无,撑着额头坐在灯下闭目养神。
她这样一动不动的做了将近半个时辰,直至自己浑身上下都麻木不堪,忽而苦涩的弯唇露出一个悲凉的笑容。
然后,她站起身来,推门站在了大门口。
天色已经破晓,只太阳还没升起,外面的空气透着丝丝冷意。
“公主,您怎么这么早就起了?”她的婢女从隔壁听到动静,一边披衣,一面快步走了出来。
“我睡不着,让人准备马匹和弓箭,我还要进山狩猎。”拓跋云姬道,几步就匆匆下了台阶。
这个时候,她的心里的危机感很重,很怕等不到拓跋淮安回来那些人就要有大动作,到时候她一定难以抵挡。
而如果拓跋淮安那边已经发生了意外,那就算再拖延几天,最后她也还是逃不过一死。
她要自保,莫名其妙的第一个就想到了褚浔阳。
拓跋云姬行色匆匆,几步就奔到了院子门口,却在前脚出了院门的那一瞬间又止了步子。
“公主,我现在去吗?”她的婢女察觉她的神色有异,问的有些小心翼翼。
“别去!”拓跋云姬突然就慌了,一把用力抓住她的胳膊,将她拽回来。
她的神情慌乱,手下力道又很大,直掐的那婢女眼泪汪汪。
她自己却去安无所察,目光凌乱的又左右晃荡了一圈,喃喃道:“先别去,等等!等等!让我再想想!”
那语气十分的飘渺,迟疑不决。
她回到院子里,开始不安的来回踱步。
那婢女跟进来,在她身后盯了她许久,一直到差不多该用膳的时候才离开去准备早膳。
拓跋云姬一个人站在院子里,面对一面光秃秃的墙壁出神,犹豫再三,还是一咬牙回了殿里。
她决定——
再等等!
可是才推开了房门,她却猛地愣住,打了个寒战以后,才一个激灵,赶紧反手合上了房门。
那殿中一个穿着侍卫服的男人正背对门口,看着壁画上那些奇怪的图腾饶有兴致的在研究。
这个背影,拓跋云姬是认得的。
她的一颗心瞬间卡在了嗓子眼,嘴唇动了几次才鼓足了勇气开口道:“你——怎么护会在这里?”
她开门的动静本来就大,但延陵君却是在听了她这句话之后才转身看过来。
虽然换了身装束,但却丝毫不损他身上气度,肆意而风流。
“徘徊了这么久最终还是折回来了,看来你是还没有下定最后的决心是吗?”延陵君道。
听他这话,他却好像是来了已经有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了。
“你怎么会在这里?是浔阳公主让你来找我的?”拓跋云姬道,心里却是忐忑又烦躁的。
褚浔阳的条件,是要她去刺杀拓跋淮安,她不想!
就算褚浔阳能答应事后保她一命,她也依旧不想这样做。
拓跋淮安对她,不能算好,也不能算坏,但那却是如今和她相依为命的唯一的兄长了。
所以拓跋云姬很怕延陵君此行是要逼她就范的。
“怎么会?”不想延陵君却是直接否认了,“她说过的话,就一定会作数,说了让你考虑,让你自行决定,就自然不会再来逼你第二次。只是我这个人好奇心重,总想着提前知道这事儿的进度。拓跋云姬你的确是符合她挑人的眼光,只一个晚上就把昨天那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弄清楚了,可喜可贺啊!”
他说是赞许的拍了八掌,但是这神情语气,却分明是带着幸灾乐祸的意思。
拓跋云姬的面色铁青,咬着嘴唇迟迟不肯吭声。
“这样的筹码和局面还不能说服你下定决心吗?”延陵君又道。
拓跋云姬咬紧了嘴唇,就是不肯表态。
在褚浔阳面前,她完全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对方就是要拓跋淮安的项上人头,一点缓和的余地也没有,她也根本没有必要再争取什么。
“既然你还需要考虑,那就继续吧,反正现在时间好早!”延陵君道,竟然真如他方才所说的那样,半点游说胁迫的意思也没有。
拓跋云姬微微诧异,防备的看了他一眼。
延陵君就微微微一笑道:“既然浔阳说了不逼你,那我也总不能拆她的台,既然来了,我就顺便给你交代一句,过几天,就算你定了主意,也别去那片山林对面的别院了,否则——大概是真要自掘坟墓的。”
拓跋云姬不解,脱口道:“什么意思?是浔阳公主说——”
“此一时彼一时!”延陵君道,打断她的话,语气嘲讽,“看来你是真的不知情,昨夜大概你还没回到这里之前,从王廷秘密派出去的一队人马已经夜访别别院,探查过虚实了,并且——”
延陵君说着一顿。
拓跋云姬已经是面色一白,隐隐后退了一小步。
延陵君看着她,无所谓的继续道:“那些人一直没有撤回来,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不过也能理解,毕竟非常时期,他们多一重小心也是对的,大概过两天,等到拓跋淮安回来之后,亲自确认过后就能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