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元连连摆手:“怎么可能,我见了他跑还来不及。我连你二姐也舍不得给呢,那个人太讨厌了。”
话虽如此,可心里怎么觉得不对味。
弟弟朝她伸出拳头:“姐姐,答应我千万不要插手二姐的心事,您自己已是一团糟了。”
项元想了想,也伸出了拳头与弟弟相击:“姐姐应你。”之后便岔开话题,催着他:“快我抄经文,应付了皇祖母,我就自由了。”
弟弟朝书桌走去,悠悠道:“姐姐为什么不带二姐出去走走,让她看看外面的世界,遇见更多的人。”
项元来为弟弟铺纸磨墨,苦笑道:“我也就在京城里转转,能去哪儿?”
弟弟也是一脸憧憬:“我也想去外面看看,我们出生的那几年,国家虽然不安定,可如今看来真是波澜壮阔的一段年月,羌水关西平府,我真想去看一看。”
项元不经意地说:“沈云都去过呢,你问问他。”
见姐姐如此随意地就想起沈云,弟弟默然拿笔蘸墨,没有接话。他手中利落地默写经文,唇边却划过淡淡笑意,将来会怎么样,真是谁也不知道,他若成为帝王,江山社稷是他未来要过的一道又一道坎,而姐姐们也许这一辈子的坎,就在这儿女情长上了。
元元看着墨汁在手下越来越浓越来越润,几乎映照出自己的脸,她心里一咯噔,也露出了笑容,不论如何,她们姐妹俩,总要有一个人幸福才好。
此时日头已往西边去,但时近夏日,昼日且长,明晃晃的太阳依旧刺目,秋景宣孤身一人走回家中,那么长的一段路竟是脑中一片茫然。唯有的,是那高大巍峨的宫门,和项元消失在门里的一瞬,很可能有一天,宫门关上后,他们此生再不得相见。
“大人。”忽然有人喊他,秋景宣醒过神,才见门前停着马车,跟在车旁的人他认得,都是素日跟着妹妹的。
“皇子妃来了?”
“到了有些时辰,正在院子里。”
秋景宣进门来,便闻见浓浓的艾草香,往深处走,就看到下人们在庭院各处熏艾,妹妹站在屋檐下,看到自己便温柔一笑:“哥哥回来了?”
“你来为我熏艾?”
“端午节到了,熏一熏夏日少些蚊虫。”秋景柔应道,“本想哥哥不在家,就不会打扰你,你还是回来了。他们说你和公主逛街去了,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太后不放心,派人把公主接了回去。”
“也是,才出了那么大的事。”
见妹妹神采飞扬心情极好,秋景宣不禁问,“有高兴的事吗,好久没见你这样的气色了。”
秋景柔眼眉弯弯,像换了个人似的:“没有啊,来哥哥家里,我总是高兴的。”
秋景宣被呛着,轻咳了一声问:“殿下的那些侍妾,是你安排的?”
“哥哥,我会守住自己的地位,可你也让我活得自在些可好?”妹妹松了口气似的,好生畅快,“殿下他大概也发现,真正喜欢一个女人,绝不是我和他之间那样,他自己喜欢那几个女人,不是挺好的。”
此时,拿着一大捆艾草,从园子深处出来的何忠出现在眼前,大大方方地走来,向秋景宣行礼,继而便问皇子妃:“园子深处都已熏蒸过,娘娘您还有什么吩咐?”
浓烈的气息让秋景宣皱眉,可是袅袅烟雾中,却能看到妹妹灿烂的笑脸,她应着:“没事了,到端午那天再熏一次就好。”
何忠尚无异常,可妹妹的言行太奇怪,他终于忍不住,请妹妹到房里说话,可关上门就问:“你回家来,是看我,还是看别的什么人?”
秋景柔原是说好要忍耐的,可那么巧今天宫里送艾草到皇子府,是丈夫让她送一些来哥哥家中,她名正言顺地就来了。
“来看何忠?”不等妹妹回答,秋景宣先开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