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纠说:“就知道吃。”
齐侯正义的说:“民以食为天,食是天下之本。”
吴纠险些被那正义的面容给蛊惑了,说实在的,齐侯一板脸,一蹙眉,那模样真是俊美的不像话。
吴纠咳嗽了一声,说:“若是明日无事,正好江公身/子弱,寡人便熬个汽锅鸡,给江公补补身/子。”
齐侯一听,不干了,说:“二哥你偏心,你该给孤补身/子。”
吴纠鄙夷的看了一眼齐侯,从上到下浏览了一遍,说:“你还需要补身/子?壮的跟头牛似的。”
齐侯幽幽一笑,笑的吴纠后背直发/麻,说:“二哥,你这就说错了,孤壮的话,受益的还是二哥,上次二哥喝醉酒,还和斗将军称赞,说孤每次要的都很久。”
吴纠一脸震/惊的看着齐侯,随即脸颊慢慢的红了起来,他每次喝完酒都撒酒疯,还断片儿,因此根本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惊世骇俗的话,一听齐侯这么说,信以为真,自然要脸红,何止是脸红,简直无/地/自/容。
吴纠心想,自己有这么没羞没臊么?还和斗廉夸奖齐侯持久?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齐侯则是笑眯眯的,其实他稍微曲解了吴纠的意思,上次吴纠喝醉酒,的确说起这个问题,不过是跟斗廉抱怨,并不是夸赞,齐侯已经自动理解成了夸赞,若说最没羞没臊,那自然是齐侯莫属了。
吴纠老脸都没地方搁了,羞愧不已,以至于喂饭差点喂到齐侯鼻子去。
用了膳,吴纠又给齐侯亲自换药,齐侯的手伤的很夸张,倒刺剃/掉了,但是看起来斑斑驳驳,刚才吴纠还在嫌弃齐侯,如今就不嫌弃了,一看到齐侯的手,顿时十分心疼。
齐侯见吴纠这个模样,立刻装柔/弱,说:“哎呦……哎呦,二哥,孤好疼,孤的手/感觉要烂掉了。”
吴纠一听,急得不行,连忙把棠巫从小寝宫叫了回来,嬴豫的毒刚解,因为身/体虚弱的缘故,还需要观察,棠巫十分忙,被匆匆忙忙叫回来,听说齐侯的手要烂掉了,火急火燎的跑。
结果一回来,看到了齐侯那伤口,顿时也学着吴纠翻了个白眼儿。
棠巫没说什么,给齐侯留下了一瓶药膏,然后就走了,吴纠赶紧给齐侯上药,以免齐侯的手真的要烂掉。
齐侯美滋滋的让吴纠上药,结果药膏一涂上,齐侯才觉得自己的手要烂掉了,那叫一个刺/激,刺/激的齐侯差点爽废了,又疼又扎,不知是什么药膏。
齐侯觉得棠巫一定是故意的……
齐侯也不装柔/弱了,是真的疼,吴纠又让人去找棠巫,棠巫都没过来,只是让子清回话说,良言苦口,越疼越治病,明日早上伤就能大好了。
吴纠这么一听,连忙又给齐侯伤了一层那刺/激的药膏,那种感觉就好像辣椒抹到了眼睛里,别提多“爽”了,爽的齐侯差点睡不着觉。
不过第二天早上一看,伤口真的差不多大好了,竟然如此神奇,那些斑驳的地方已经结痂,不会因为伤在手指上而反复撕/裂。
嬴豫休息了一晚上,虽然身/子还没大好,但是也不敢拖延,第二天一大早,就将司空部门的人,全都叫到了路寝宫中,还让人去请吴纠和齐侯。
吴纠和齐侯进来的时候,就看到路寝宫的大殿上跪了一片人,江国的大司空,还有一干司空的属下,全都跪在地上,一个个瑟瑟发/抖,嬴豫的脸色阴沉着,坐在上手的位置,殿中一片沉默。
吴纠和齐侯走进来,那些士大夫们没有一点儿松懈,反而更是提了一口气。
嬴豫请吴纠和齐侯坐下来,之后便阴沉着声音说:“没有人肯招认么?匽先生的水利图,到底是在谁手里被调换的?还有修水渠的银钱,难道孤拨的就是这么绿豆大小的银钱吗!?”
他说着,“啪!!!”一声,将简牍摔在了殿中,那简牍被摔在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直接绷断了,四散纷飞,就听到“哎呦!”一声,还蹦到了大司空的脸。
众人见嬴豫发火,连忙叩头说:“君上息怒!君上息怒啊!”
其中一个士大夫说:“君上,这……这不知是什么环节出了问题,银钱……银钱的确这么少,小人也没有办法,没有开支,因此没办法用坚固的石料修建水渠。”
有人将水利图掉包了,不止如此,还偷偷贪/污了嬴豫拨下来的银钱可谓是罪/大/恶/极,只是司空的人都说不是自己干的,账目也是清清楚楚,好像罪魁祸首是嬴豫一样,嬴豫压根没给拨钱。
嬴豫气的要死,他身/子本就虚弱,此时被气的头晕脑胀的,士大夫们被吓得有人还直接哭泣了出来,大司空连忙说:“君上!君上,我们这些个老臣,跟着您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如今出了这样的事情,也是我们司空不想看到的,君上就算再苦苦相逼,不是老臣们做的,老臣们也不能承认啊!”
吴纠听了,幽幽一笑,说:“哦,江国大司空的意思,是说我们楚国和齐国做的了?”
大司空说:“老臣可不敢这么说,只是君上,出了这种事情,您身为江国的一国之君,不信任自己的大臣,反而信任旁的国/家的人,实在是令老臣心寒呢!”
他这么一说,司空的人还力顶大司空,纷纷应和起来,嬴豫气得不轻,他上/任不过一年,这些大臣们则是几朝元老,因此不怎么害怕嬴豫的威严。
吴纠见这场面,侧头对嬴豫低语了几句,嬴豫便说:“今日的事情,先问到这里,你们先退下罢,但是不要想着这事儿便完了。”
司空众人连忙站起来,作礼之后赶紧告退了。
等众人都走了,嬴豫才不解的说:“楚王,为何让他们离开?”
吴纠笑眯眯的说:“寡人只是觉得,江公这般询问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不过司空大人看起来的确有鬼,因为他们太理直气壮了,一上来就质问国君的信任,这不是心虚是什么?江公不妨暗中派人去查一查司空的人。”
嬴豫觉得吴纠说的对,便让身边亲信的人去暗中查看司空的人,尤其是最近有没有大的支出和收益。
哪知道去暗中查访的人,第二天一大早就回来了,吴纠和齐侯还在梦中,就被吵醒了,子清快速拍门,说:“王上,齐公,大事不好了!”
吴纠被吵醒了,迷迷糊糊坐起来,还在揉眼睛,天色才亮,吴纠还没睡醒,喃喃的说:“子清每次的开场白都是这个……”
齐侯也给吵醒了,赶紧披上衣裳去开门,子清正在拍门,十分焦急,险些拍在齐侯脸上。
齐侯连忙躲了一下,这才保全了自己还要魅惑楚王的“花容月貌”。
子清连忙说:“王上,齐公,江国的大司空,在府中突然暴毙了!”
吴纠本还不醒,齐侯去开门,吴纠就缩回被子里,把头都盖住了,想当蚕宝宝,把自己从头到尾裹起来,结果听到这句话,“腾”家伙就坐了起来,说:“什么!?”
子清连忙重复说:“江国大司空,在家中突然暴毙了。”
“暴毙了!?”
子清点头说:“不止如此,大司空府上今早失火,大司空的遗体都给烧了,还烧了大片的房舍!”
吴纠一听,坐不住了,赶紧翻身下榻,披上衣裳,叫子清弄热水来洗漱。
嬴豫也听说了这件事情,他同样没醒来,一大早被吵醒了,什么困劲儿都没了,赶紧也更/衣洗漱。
吴纠和齐侯从房舍出来,正好看到了从小寝出来的嬴豫,嬴豫连忙说:“楚王,齐公,二位也听说大司空的事情了?”
吴纠点了点头,说:“正想去看看。”
嬴豫说:“嬴豫也是,同去罢。”
众人在宫门口上了缁车,斗廉带了护卫,保护着众人往大司空的府邸去。
还没有到府邸门口,吴纠就看到了,因为大司空的府邸人山人海的被围着,很多百/姓都在看热闹,还有很多周边的商贾和豪绅。
大司空的府邸位置十分好,旁边还有宅子,是个豪绅,两个宅子是挨着的,大司空的府邸失火,险些把对面的房舍也给燎没了。
整个府邸看起来十分衰败,烧光了一半,火终于是扑灭了,一片焦黑色,家丁全都跑出来了,一个个狼狈不堪。
江公的车马一到,大家赶紧散开,请江公吴纠和齐侯下车,众人连忙走进宅邸,管家立刻迎上来,“咕咚”一声就跪了下来,哭着说:“君上!君上您要给我们老/爷做主啊!”
宅邸里的人哭哭啼啼的,嬴豫十分心烦,说:“到底怎么回事儿?”
管事连忙将事情说了一遍,昨天晚上大司空回来还好好儿的,今日早上,天没亮,家丁起来准备打扫一下,结果就看到有浓烟从大司空的房舍冒出来,吓得连忙去拍门,结果发现门缝里有血流/出来,火势不小,再加上冬日天干物燥,早上还有风,一下蔓延开来。
府上的家丁赶紧组/织救火,火势很大,烧了几间房舍,还蔓延到了对面,方才火势得到控/制,家丁冲进去救人,但是大司空早就死了,不是烧死的,是被人捅死的,胸口有个大窟窿,肯定是利器所伤,不过没找到凶器。
管事儿哭哭啼啼的说:“君上!君上您要给我们老/爷做主啊!”
吴纠皱着眉,在四周看了看,因为刚刚扑灭了火,地上一片焦黑,齐侯怕死灰复燃伤到了吴纠,亦步亦趋的跟着他,说:“二哥,别乱跑,当心些。”
吴纠眯着眼睛四周看了一圈,说:“这火势,好生奇怪。”
齐侯听他这么一说,恍然大悟,这火势当真是奇怪,按理来说大司空的房舍起火,旁边的房舍被波及是正常的,但是隔壁的宅邸离得很远,毕竟大司空的宅邸犹如离宫一般壮丽,怎么可能顺风就被波及了?
最主要的是,隔壁豪绅的宅邸的确烧得很严重,挨着隔壁的几件房舍也烧的什么都不剩了。
吴纠眯着眼睛,突然说:“这几件房舍,是做什么用的?”
管事儿还在哭,被一问话,连忙说:“这……是老/爷平日里办公/务的地方,有些公/务做不完,带回家中处理,就在这里,下人都不能进去,平时只有老/爷一个人能进去,连小人也不得进去的。”
吴纠听他这么一说,顿时有种恍然大雾的感觉,这里是处理公文的地方,烧的一干二净,让吴纠不怀疑都不行。
肯定是有人纵火烧了大司空的尸体,然后又特意纵火烧了大司空办公的房舍,怕是被人找到什么,想要毁尸灭迹罢。
吴纠眯着眼睛,说:“昨日大司空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么?”
管家被这么问,顿时一脸迷茫,说:“没有啊……老/爷还挺欢心的,没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回来用膳,还喝了些小酒儿,早早睡了。”
众人听了更是狐疑,昨天嬴豫找司空部门整体问话,发了那么大脾气,大司空回来之后还挺欢心?欢心的喝了小酒儿?除非大司空是被/虐狂,否则怎么可能这么欢心?
嬴豫也十分怀疑,安抚了管事几句,让管事先去忙,他们再到处看看。
众人往里走,四面看了看,嬴豫说:“这是怎么回事儿,大司空突然暴毙,难道是被人杀/人灭/口了?”
吴纠笑了笑,说:“何止杀/人灭/口,寡人觉得还是毁尸灭迹,看来水利图和贪/赃的事情,和大司空脱不开关系。”
齐侯说:“只是证据都没了,烧的这般彻底。”
齐侯简直是插刀小能手,一把刀子挨个插在了吴纠嬴豫和斗廉的心口上,那叫一个快准狠。
如今也只能找/人来查查大司空的遗物,有没有什么能发现的,不过烧成这样,恐怕也没什么了。
就在众人准备离开的时候,几个家丁从旁边路过,没看到他们,一边走一边抱怨。
一个人说:“老/爷似乎是给人捅死的,还烧了个精光,太可怕了!不会是闹鬼罢!”
另一个人笑着说:“哈哈闹鬼?我看也是闹狐狸精!”
“别扯没用的!”
那人说:“怎么是没用的,我告诉你,我亲眼看到的,昨天老/爷不是早早歇下了么?其实是带回来了一个年轻貌美的小妞儿。”
第一个人有些吃惊,说:“什么小妞儿?”
那人笑着说:“哎呦那小蹄子,浪的紧,一路跟老/爷亲着嘴儿就进了房,你不知道啊,多火/辣,那小蹄子看起来最大十五六,还是妙龄,长得也俊,怎么就看上了咱家老/爷呢?咱家老/爷,土都埋到脖子了,也不知还行不行,我就说嘛,若是闹鬼,也是被狐狸精给吸干了。”
吴纠听到那两个家丁说话,顿时皱了皱眉,管家说老/爷早早睡了,那家丁却看到有个女人进了大司空的房舍。
吴纠立刻走出来,那两个家丁还在说黄段子,突然看到了有人出来,顿时吓了一大跳,吴纠齐侯还有嬴豫都没有穿朝袍,毕竟朝袍太费事儿,他们出来的匆忙,都是便装,只有斗廉穿了铠甲。
斗廉往那一站,就显得异常高大威/武,一脸凶神恶煞的模样,比门神还有威严。
那几个家丁正在讲荤话,突然出现了官老/爷,吓得立刻“噗通”就跪了下来,连连磕头。
吴纠说:“你们方才说的,仔细再与寡人说一遍。”
那家丁一听吴纠的自称,顿时更是吓得胆子都要破了,吴纠自称寡人,谁不知道最近国君请了楚国的楚王来做客,乃是座上宾的贵客,这天底下,能自称寡人的,除了周天子,也就是楚王了。
如此一来,家丁更是害怕了,跪在地上瑟瑟发/抖,说:“楚王!楚王,小人知错了!饶过小人罢!饶过小人罢!”
吴纠撇了撇嘴,摸了摸自己的脸,心想着自己有这么凶神恶煞么?
吴纠干脆冷声说:“把你昨天晚上看到的事情,清清楚楚的说一遍,若是说不清楚,寡人就要你的脑袋!”
他这么说,那家丁更是吓得要死,赶紧磕头,一句别的话都不敢说,将自己看到得说了一遍,和刚才讲的荤段子一样,昨天晚上大司空的确十分高兴,一反常态,喝了些小酒,就回房舍去睡觉了。
但是其实大司空不是睡觉,他把后门打开,放进来一个美艳的女子,那女子还是妙龄,最多二八年纪,但是家丁因为看到那女子美艳,多看了好几眼,心想着老/爷这么大年纪了,真是好福气,这么漂亮的小妮子都心甘情愿的跟老/爷耍。
两个人十分热情,进了房舍,关了门,灭了灯,家丁说:“小人没有说/谎,剩下的小人就不知道了。”
吴纠说:“那女子什么时候离开的?”
烧毁的房舍中只有大司空一具尸体,焦黑的不行,再没有其他尸体了,那女子肯定离开了,说不定还是最后一个见到大司空的人,或许根本就是凶手。
家丁连忙说:“这……这小人不知道了,小人昨日负责打扫庭院,很晚才走,没见到那女子离开,可能……可能夜宿了罢。”
吴纠又说:“那女子什么模样,你可看清楚了?”
家丁立刻说:“看清楚了!看清楚了!再见到绝对能认出来……”
他说着连连磕头,一抬头,吓了一大跳,见鬼一样瞪着站在稍微靠后一些地方的嬴豫,猛地一屁/股坐在地上。
那家丁虽然是江国人,但是根本没见过国君,毕竟只是个奴/隶,嬴豫也没有穿朝服,只是穿的很富贵,家丁还以为他是楚国的士大夫们。
那家丁惊恐的指着嬴豫,说:“这……这……那、那……”
斗廉皱眉断喝说:“这什么,快说!”
家丁吓得磕磕巴巴的说:“那……女子跟这位先生,长得……长得十分相似!”
“你说什么!?”
嬴豫一阵吃惊,那家丁被嬴豫一喝,吓得三魂七魄都要飞了,连忙叩头说:“小人没有说/谎,小人没有说/谎啊,小人万万不敢说/谎,是真的。”
众人全都看向嬴豫,心中顿时多了些了然,一个和嬴豫长得很相似的女子,还是妙龄,容貌和年纪都对上了。
再一联想之前嬴豫中毒的事情,嬴豫吃喝全都有人专门验毒,却中了砒/霜这类必然能检/查出来的毒,唯独喝过一碗江国国女送过来的汤。
嬴豫脸上都是不可置信,说:“这不可能……”
只是他说着,都有些无法说服自己,第一次是巧合,那么第二次呢,这个家丁根本不认识江国国女,根本没有必要说/谎,而且看他样子也不像是说/谎。
吴纠看了一眼嬴豫,便对家丁说:“好了,你们先下去罢。”
那些家丁一听,如蒙大/赦,立刻全都连滚带爬的就跑了,生怕吴纠把他们叫住似的。
嬴豫还在震/惊中本回神,吴纠低声说:“江公,这件事情看来有必要查一查。”
嬴豫这才回过神来,虽然眼中还都是不可置信的表情,但是仍然点了点头,随即锁起眉头,不再说话。
众人立刻蹬上缁车,准备回江宫去,回了宫中,嬴豫立刻将国女身边的贴身侍女叫了过来,说:“昨日晚上,国女在做什么?”
那侍女有些不知所措,连忙说:“回君上,国女没做什么啊……就是……就是和平时一样,昨天国女还有些不舒服,黄昏不到,连晚膳都没用,就歇下了,还吩咐婢子们不要打扰国女。”
嬴豫听到这里,更是皱眉,说:“可有人给国女上夜?”
那侍女一听,吓得连忙跪下来磕头,还以为君上在责怪她们没有照顾好国女,连忙说:“君上开恩,是……是国女说不需要上夜,真的不是婢子们偷懒,请君上开恩,君上明察啊!”
众人一听,很明白了,昨天晚上国女很早就睡了,但是并没有人守夜,因此没人看到国女到底是不是歇息了。
这样看起来,反而国女更加可疑起来。
嬴豫脸色不好看,说:“你可以退下了。”
那侍女一听,赶紧站起来就走了,一句多余的话都不敢说。
嬴豫咳嗽了几声,连忙捂住自己的嘴巴,斗廉有些担心的看着嬴豫。
吴纠说:“江公,并非是寡人多疑,但是也请江公小心令妹才是。”
这么多巧合摆在嬴豫面前,嬴豫想要不相信都不行了,他阴沉着脸点了点头。
齐侯说:“如今该如何是好?若是……水渠的事情真的与江国国女有关,那国女的意图在于什么?江国的水渠出了问题,淹了大片的江国农田,富绅闹/事,最后损失的都是江国,国女这样做目的到底是什么?似乎有些不合理。”
嬴豫自然不明白目的在于什么,他们可是亲兄妹,同父同母的,当年母亲去世的时候,还拉着嬴豫的手,让嬴豫照顾妹妹,兄妹俩的感情一直很好,因为嬴豫只有这一个妹妹,江国只有这一个国女,因此嬴豫待她不薄,也没有什么新仇旧恨。
再加上国女乃是女子,也没有夺嫡一说,因此两个人压根儿没什么仇怨,至少嬴豫自己想不到什么。
吴纠摸了摸下巴,说:“寡人的确也不明白,若是国女做的,那目的是什么?不过……”
他这么一说,众人都抬起头来看他,希望吴纠说出一个好办法来,毕竟如今的局面很混乱,水渠出了问题,豪绅在闹/事儿,司空的人全都推辞,大司空还暴毙死了,一切的证据可能全都被烧了精光,好像没有什么线索可以顺藤摸瓜,陷入了一个死局之中。
吴纠一向主意多,若是吴纠想不出来,旁人也不知怎么办才好了。
吴纠眯了眯眼睛,说:“虽然我们不知目的是什么,但是这个人的目光放在水渠上,这是没错的。”
众人点了点头,吴纠说:“咱们不如来个引蛇出洞。”
齐侯说:“二哥,如何引蛇出洞?”
吴纠笑了一声,没有说话。
黄昏的时候,江国国女带着亲手熬的汤来看望嬴豫,嬴豫正好在小寝宫与楚王齐公谈正事儿。
江国国女走进来,给众人作礼,说:“君兄,听说您今日身/子刚好一些,就往出奔波,君兄可要好好照顾自己的身/子呀。”
嬴豫点了点头,他此时看到妹妹,心中有些别扭,但是心里到底还有一份侥幸心理,心想着或许不是妹妹也说不定,毕竟他们根本没仇没怨,江国国女犯不着对江国自己人下手。
江国国女将汤端过来,嬴豫说:“医官嘱咐为兄不能食烫的东西,先放一边儿,等为兄与楚王齐公谈完正事儿再喝。”
江国国女点了点头,笑着说:“君兄日理万机,但是也不要太劳心了,还是养身/子要紧。”
嬴豫又点了点头,这个时候吴纠故意将一份简牍拿出来,拍了拍,然后推到嬴豫面前,说:“江公,您看看这份文书,这是匽尚刚刚绘制出来的水利图,这次水利图绝不会有差池了。”
吴纠故意拍了拍那简牍,好像敲了重点,江国国女还没有走,目光转了一下,落在吴纠手下的简牍上,稍微盯了一下。
嬴豫配合的叹气说:“上次不知除了什么纰漏,至今都没有查出来,孤还在叫人去查,哪知大司徒的府邸都烧毁了,也没有任何有用的,实在令人苦恼。”
吴纠说:“如今当务之急还是修水渠,江公还是先让人下令修渠为要。”
嬴豫说:“楚王说的正是,今日晚了,先将这文书放在政事堂,明日一早,孤便派司空的人去督办这件事儿,水渠再不能出现纰漏了,这可是我江国根本。”
两个人说着,江国国女稍微停顿了一下,随即就说:“君兄,各位谈公/务,小妹就先退下了。”
嬴豫点头说:“好,你且去罢。”
江国国女没有迟疑,立刻转身就走了,走之前还瞥了一眼桌案上的简牍,一脸若有所思的样子。
众人看着江国国女的背影,装作谈公事的模样,江国国女根本不知道那么多双眼睛一直盯着她,直到她走出了小寝的殿门。
吴纠笑眯眯的说:“是真是假,今天晚上便能拉出来溜溜儿了。”
他说着,又说:“对了,棠儿,上次你给齐公敷手的上药,可还有么?”
棠巫有些不明所以,连忙说:“有,还备着。”
齐侯一听,吓得一身冷汗,赶紧说:“二哥,孤的手已经好了,不需要再上药了。”
那药抹在手上,酸爽的厉害,虽然愈合伤口特别快,但是抹上也太疼了,不只是伤口疼,没有破的地方也是一股辣意,说不出来的酸爽,齐侯可再也不想试一次了。
吴纠一笑,说:“谁说要给你用了?”
齐侯诧异的说:“不是给孤,那是做什么用的?”
吴纠挑了挑眉,没有说话,不过却把简牍从桌案上拿起来,示意了一下……
已经将近黄昏了,夜色很快就浓重下来,冬天天黑的快,没多长时间就阴沉了,很快被浓重的夜幕笼罩起来。
时辰已经过了子时,宫中静悄悄的,连劳作的宫女寺人都已经回去休息了,除了偶尔有守夜的寺人宫女,和巡逻的禁卫军,其余的人全都休息了。
就在这宁静的黑夜中,突然闪过一道黑影,一个人影快速的往前跑去,黑影踮着脚,跑步很轻,避过巡逻的士兵和上夜的宫人,快速跑了过来,一溜烟儿就跑进了路寝宫附近不远的政事堂中。
政事堂里没有人,按理来说应该有值班的士大夫,不过最近是多事之秋,河渠的问题还没处理好,豪绅还在不停找茬,因此值班的士大夫们都派出去公干了,没有清闲的呆在宫中。
此时的政事堂空无一人,那黑影直接溜进来,根本不受阻碍,黑影跑得很快,而且竟然熟门熟路,溜进了最里面的一个房舍,快速的掩上/门。
房舍很大,套着三个内室,外室堆放着很多公文,架子上放的都是水利图,简牍和羊皮一个个垒起来,垒得老高。
那黑影进来之后,立刻开始翻找,也不知在找什么,将旁边的架子翻了个遍,又开始翻找桌案,随即一下就看到了放在桌案边上的一个简牍,赶紧将那简牍拿起来。
“嗖嗖”两声,黑影将简牍的绳子解/开,一不小心,动作太快,绳子竟然有毛刺儿,直接把黑影的手指给划伤了,黑影“嘶”了一声,但是没有放下简牍,似乎觉得小伤不碍事儿,便继续展开简牍,去看上面的文/字。
黑影见简牍展开,顿时吓了一跳,因为简牍里根本没有一个字儿,而是有一只手绘的大狗,画工实在不怎么样,那大狗还吐着舌/头,一脸贱萌贱萌的模样,分明神似大白。
黑影一看简牍上的图画,脸上立刻露/出惊恐的表情,只是还没有慌张完,突然“啊!”了一声,就将简牍扔在了地上,惊恐的叫了一嗓子,抬起手来,看着自己的双手。
双手没有什么肿/胀,也没什么不好的地方,只是非常的疼,火/辣辣的疼,尤其是被划伤的伤口,那伤口仿佛要着火,也被燃/烧撕/裂一般的疼痛,令黑影立刻流下一头的冷汗来。
就在这个时候,房舍突然亮起灯来,一瞬间可谓是灯火通明,竟然有“踏踏踏”的脚步声从内室逼出,黑影惊慌的抬头看去,就看到楚王和齐侯举着灯台走了出来,都是一脸笑眯眯的表情。
那黑影吃了一惊,连忙调头就跑,因为离门比较近,一下不顾一切的冲出房舍的大门,只是这一出去,顿时傻了眼,险些惊叫出来,门外竟然也有人,而且还是重重包围,江子嬴豫,还有斗廉都站在门外,不止如此,还有重重兵马,已经将整个房舍包围,甚至将政事堂都给包围了。
吴纠此时笑眯眯的从里面走出来,手中还拎着那卷简牍,说:“国女,大晚上的,您来政事堂这是做什么?”
那黑影一脸惊恐,不是江国国女还能是谁!
吴纠掂了掂手中的简牍,又说:“还将寡人最得意的墨宝扔在地上,实在好生无礼。”
齐侯一听,险些笑出来,再配合着江国国女那惊恐的表情,实在太喜人了。
嬴豫则是脸色阴沉,他完全笑不出来,之前还有些侥幸,然而如今看着江国国女,他一点点侥幸也没有了,全都灰飞烟灭了。
嬴豫冷声说:“你半夜三更来这里做什么?!”
江国国女惊恐的不行,双手还疼得要死,一个劲儿流着冷汗,说:“我……我……妹妹是……是睡不着,因此……因此出来随便走走。”
江国国女说话十分艰涩,一方面是因为紧张的,另外一方面则是因为手疼,那疼痛的感觉齐侯可体会过,齐侯一个练武的大老/爷们儿都流冷汗,更别说江国国女十指不沾阳春水了。
江国国女期期艾艾的说着,吴纠随即笑着问:“睡不着,因此随便走到了政事堂?还随便拿了一份‘水利图’,是么?”
江国国女吓得摇头,连连摇头,说:“君兄!君兄您信我啊,我只是……我只是随便走走,对了!对了!我刚才看到有个黑影跑进来,因此才过来查看的。”
齐侯冷笑一声,说:“别看国女没有武艺傍身,不过倒是生的一副好胆色,半夜三更看到有黑影溜进政事堂,竟然不叫巡逻的禁卫军,反而要勇擒细作么?”
他这么一说,江国国女脸色更是难看,一片苍白,红色的火光都救不了她的脸色。
江国国女却一口咬定只是看到了黑影,吴纠也不着急,笑眯眯的说:“国女,寡人劝你还是实话实说罢,你现在也感觉到了罢,双手犹如灼烧的痛苦,你手上中了毒,不消片刻,毒素就会顺着双手蔓延到脸上,等到那时候,脸部溃烂,国女这花容月貌可就保不住了,到时候死的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江国国女不知手上的药是治疗外伤的药,还以为真的是□□,听到吴纠的话,顿时瑟瑟发/抖起来,随即脸上闪过一丝狠色,突然指着嬴豫厉声喝道:“你竟然给你亲妹妹下毒!!!嬴豫!你好歹/毒!”
嬴豫冷冷的看着江国国女,似乎被她这一句话给激怒了,厉声说:“那你这个亲妹妹,是不是也在我的膳饮中下了毒?!”
他这么一问,江国国女似乎受了什么刺/激,大笑着说:“没错!我就是下毒了!你怎么就没被毒死!!我是你亲妹妹!就是因为你,因为你!我才嫁不出去,我被退婚了多少次,都是因为你的懦弱,都是因为江国的弱小!你从没想过我的脸面要往哪里放,你心里只有你那狗屁不如的江国!我好不容易看上了斗射师,你这个做兄长的,却和自己的妹妹抢男人!!”
嬴豫一愣,被她吼得直发愣,江国国女说:“不过没关系,晋公已经答应我了,只要我能毁掉江国的水渠,晋公便愿意娶我做晋国夫人,我再也不是什么看人脸色的江国国女了!我是晋国夫人,你们谁胆敢动我!!”
众人看着怒吼的江国国女,吴纠却突然“唉”了一声,一脸好言相劝的表情,说:“国女,难道你竟不知,晋公早就是个阉人了,你做什么晋国夫人,这不是小小年纪就要守活寡么?”
江国国女听着吴纠的话,顿时一脸不可置信,说:“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