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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一舌现被拆台,只能气得干瞪眼。

两人都看向了钟应忱,等着他来做下一步决定。

第180章 入狱

钟应忱目光攫住案前那张纸, 所有铺开的计划在心里急速地划过。

到目前为止,一切事情顺利地出乎他的意料。

周为礼似是掐定了他什么事都没查出来,也不再怀疑他逐渐软化的态度是真是假, 有时两人一同出去, 竟很有几分祖孙两代和乐融融的样子, 甚而有那么一个瞬间,会让人有几分恍惚, 好似这六年的沟堑不曾存在。

可钟应忱一刻都不会忘记,周府的人曾加诸在他身上的痛苦。

心里越恨, 面上就越能笑得出来, 他一点点算计着,像蚕食桑叶,以润物无声的姿态, 让周为礼放心大胆地去处理更多的线索, 他便可让人跟在后面,离那个晚上的真相更近一步。

周家往柳安去查这几年他的底细, 本是意料中事, 可桑家插手其中,却让这一摊水变得更浑。

他久久未说话。

好不容易, 好不容易,终于寻到了证据,只差这最后一步!

阿娘尚未瞑目,他没有任何理由退却。

“薛师傅, 第三路人,可确定是宫里的手笔?”

“确认无疑。”薛一舌果断应道:“皇家自有暗卫, 里中人如何,薛家还是知道一二的。”

一个个对策在心中浮现, 又一个个被划掉,他前后思量,终于还是留下了最冒险可又最不能不选择的一个。

池小秋还在恨恨:“早知道桑家是这样人,就该赶那个破房子出店!”

她亲拟了菜单,还另作了一份花签给那桑夫人解闷,这会看来,分明就是一腔好心喂了狗!

才骂道这一句,池小秋自己呸了两下。

狗这么知礼懂事,哪能这么辱没了它!

“无事,两方人难免针锋相对,最是难办,可若有了这第三条路子,倒现给我递了一个空子。”

钟应忱拿定主意,将神色放得格外轻松,站起身来:“这官舍太过狭窄,我去后街定个客房,给薛师傅歇息。”

池小秋这会才活泼起来,也站起来:“我把中午做的饼子给师傅热一热。”

屋内只剩两人,薛一舌才问:“你可有十分把握?”

钟应忱坐到书案前:“只有三分。”

狼毫笔轻点沉墨,迅疾在纸上写下行行工整字迹,不过片刻,钟应忱搁笔,将那封纸交与薛一舌。

“你这是…”薛一舌才一触到那上面的三字,墨色沉沉偏灼人心,将他烫得往后一退,怒道:“你是在拿自己做赌注么?”

在他的怒视下,钟应忱站起,安然道:“薛师傅,若是赌了,尚有生机,若是不赌,我便无路可走。”

他重又将那信递过来,温和地笑了:“我可以赌,可小秋不能赌,她还很年轻,有许多菜要尝,有许多地方要走,还有池家的招牌挂在心上,有我很好,无我亦可。”

薛一舌心一颤,声还硬着:“你既想得这样清楚,当初就不该招惹她。”

“薛师傅,若是人都能控心于己,便不必有圣人规训,亦不必有刑堂律法,钟某,也不过一介凡人。”

能反复推算人心,却算不过心头一点悸动。

薛一舌将那张纸塞进袖子里头,哼道:“明日不就是朝会?成还是不成,不过只剩这一日功夫,你有闲心写这个写那个,倒不如好生睡觉,攒足精神,明天去面陈圣上。”

池小秋走动声音听得一清二楚,离门口还有老远,两人就颇有默契,转了话题。

“我送师傅出门去,前儿刚想了一个酥油方子,正好帮我瞧瞧。”

池小秋同薛一舌半年不见,定是想得厉害,天还大亮着,街上走动人多,钟应忱难得大度一回,点头笑道:“莫要回得太晚。”

薛一舌原本担心池小秋嫁了人,又往这京里来,该是荒废了手艺,不想她反倒多见了许多北地菜色,记录留意了许多各地食材,已能自己编出不少菜谱来。

池小秋活泛,精神又足,好容易抓到薛一舌,恨不能将每日所思所想都尽数同他挨个道来,开始时还听得欣然,到底年纪大了又连着奔波好几日,等池小秋说得口干舌燥之际,他已经靠在椅背打起盹来。

这徒弟也体贴,又让伙计帮忙擦脸,扶上床去,甜甜道一声:“师傅好睡,我明儿再来看你。”

已快到了宵禁的时候,池小秋站在路边,趁左右无人处,拿出那封书信来。

她费了许久时间,正是为了拿出它。

同钟应忱呆得久了,肚里也有不少墨水,上面的字正是馆阁体,十分好认是谁的字迹,亦不难读。

钟哥确实不负状元之才,连和离书也能写得这样文采斐然。

可真不凑巧,偏碰上了这样的娘子。

不过嚓嚓几下,这封脆弱的纸张就被轻而易举撕成了一片片,放在火匣子中付之一炬,连个残张也没留下。

她池小秋,脾气犟,心眼直,认定的人不后悔,点过头的路不回头。

想撇下,连窗户都没有!

第二日,钟应忱起得早,鸡都不愿叫的时候,他自己不得不起来当值不算,还将池小秋也推起来,认真地跟她建议:“你要不要去高家住上几天?”

“我听高兄弟说,他甚是想念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