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怜就像是一只蜗牛,身处于不确定是否安全的环境里时,会先把自己柔软的触角伸出壳外探知危险。
若是没有危险,她才会继续往前走,若是触碰到了什么阻碍,就会毫不犹豫的把触角缩回坚硬的保护壳。
一点一点的去试探对方的底线,即使知道触怒到对方底线后,有可能会发生自己无法承担也无可挽回的后果,也还是想要那么做。
长期处于缺乏安全感中的人,偶尔会出现这种极端的行为。
越知道什么事情不能去做,却还是想要去做,即使撞地头破血流也好,也想要寻求一个答案。
而另一方面也在惧怕着自己的所作所为,有可能会带来不良后果。
即使如此,却还是会坚持这么做。
其中百转千回的心思,大抵可以归结为——变扭。
饮鸩止渴,却甘之如饴。
祁怜想自己大概是有一点点病态的,在那番看似恣意妄为的话说出口后,她就已经后悔了。
她不该那么说的,应该在这个人的面前扮演好自己一贯的温婉、周到、懂分寸的形象,这样的姑娘才会讨人喜欢。
喜欢一个人就是会低到尘埃里,再从尘埃里开出花来。
只是,真的能从尘埃里真的能开出花吗?
开出来的花又是否会被珍视?
其实也有被人忽视,被一脚踩烂而不自知的可能啊!
“对不起,我……”
看着对方一言不发的样子,祁怜慌乱了,想解释却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
贺言堪堪避开迎面开过来的一辆卡车,这才有时间来回答,却不想在静默的时间里,对方的心情已经被泡在水里浸了好几遍,此刻正在湿哒哒的往下滴水。
他空出一只手来,握住祁怜搭在膝盖,正在揪着裙子揉搓的纤手,“对不起什么?”
“我……”祁怜抬起头,眼睛还是干的,而眼尾却已经开始泛红。
贺言不是会哄人的性格,也觉得“哄”这个词带着欺骗的意味。
若是一个男人觉得无法跟对方沟通了,才会想着“哄骗”两句了事。
而对于祁怜……首先他认为对方不是任性的又造作的小姑娘,她是有自己的思想,是很聪明的一个姑娘,自己该给予对方最大的尊重。
他把手收拢,摇了两下,唤回她的注意,“虽然不太明白你为什么那么说,也不太明白其中的意思,确实也是让我有一些苦脑。”
祁怜心里一凉,看吧看吧,果然啊,他一定是嫌弃自己在无理取闹了。
“哦。”
她冷冷的回了一声,想抽回自己的手,却被对方更用力的握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