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葶苈看见,他启了唇,很轻很轻地说出来两个字。然后便又低了头,渐而走远。
依旧是晶亮的眼睛,依旧是俊美的脸。
像是无数次在她身边时的温柔笑容。
他说…等我。
江聘不在的日子, 连冬天都变得更冷了。
鹤葶苈睡得越来越晚,就算困了,她也不爱缩进被子里,反而更愿意在桌子旁打打瞌睡。
因为, 暖暖的被子里没有暖暖的阿聘了。午夜梦回, 梦到了他, 却又抱不到他的感觉, 真的很让人难过。
她还记得临走前,江聘拉着她去马场玩的那一天。
草地上结了冰,很滑。义公的马蹄子上被缠了厚厚的白布,她坐在马背上,紧张地牵住缰绳。江聘很小心地牵着马,慢慢地走。
那是她第一次骑马,那天天很蓝, 有风吹过。把她围巾上的绒毛吹得凌乱,头发也凌乱。
他很温柔地把吹到她嘴里的头发拿出来, 揉她的脸蛋儿。哄她, 让她好好吃饭, 好好睡觉,好好地等他回家。
等他凯旋而归。江聘说,要带她出去玩。去很远很远的地方,去到她向往而未曾见过的风景里。然后,和她亲吻,画下那些美好的合影, 纪念一生。
他们要去看西北的戈壁,东北的雪林。去看海,看日出,坐在山顶看星河。
粟米劝她,让她高兴些。鹤葶苈原本是难受的,后来,也慢慢好了。
至少,还是有盼头的不是吗?她的夫君一定会回来的。实现他曾说过的所有承诺。
况且,她不是一个人了。
她有了新的希望。有了亲爱的阿聘和亲爱的葶宝的爱的结晶。
一颗小小的种子,正安静地种在她的腹中。等着出生,等着父亲的归来。
知晓有孕的那一天,她正在明镜斋和老夫人说话儿。老夫人的身子越来越不好了,爱咳,总是累,醒不了多少时间便又是睡。
江聘才走了两个月,她的脸上却好似多刻了两年的风霜。
鹤葶苈心疼她,有事无事就爱往这边跑,和她解解闷,说说话。
老夫人身子不好,总要请大夫。可大夫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是开一些乱七八糟的补药,让她好好地养。
老了嘛,老了总是这样的。
老夫人也懂得这个理,看得开了,看得淡了。不过对鹤葶苈却是更发好了。总是笑眯眯地拉着她的手,跟她说些贴心话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