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讲的话没什么主题,只是山南海北地乱聊。但鹤葶苈听得出来,她是想要个孙辈的。
年纪大了,就向往儿孙满堂。可惜的是…江澍还太小,江聘又去了远方。
两人都知道这事,也都心照不宣地闭口不谈。鹤葶苈还是有些难受的,心疼年迈的祖母,思念身在他处的夫君。
可谁也想不到,惊喜来的也是这样快。
那日她有些风寒,老夫人担忧,就传了大夫来诊脉。老大夫很认真地诊了好久,皱起的眉看得老夫人心焦。
“小夫人有喜了。”老大夫终是展了眉,笑着拱了一手,“两个月了。”
算算日子,是江聘离开的前一天吧。
鹤葶苈回忆着,那一瞬呀,好像阳光都更灿烂了。暖融融地洒在地上,看得人满身满心全是舒畅之意。
有孩子了呀。真是件大好事。
因为…有了期待呀。阿聘听说了,肯定也会高兴的吧。
或许,他的眼尾又会红起来。嘴角咧的大大的,狭长的眼睛眯起,睫毛颤啊颤,很好看。
葶宝的阿聘,怎样都是好看的。
如果他在她身边的话,可能会抱着她转一个好大的圈。再把下额枕进她的肩窝里,狗儿一样地蹭呀蹭。
他会说,“葶宝,谢谢你。葶宝,我爱你。”
老夫人也是笑得嘴都合不拢。拍着她的手,笑着笑着,却又红了眼圈。
为什么会有泪呢?老夫人也说不清。只是那一瞬的万千思绪搅在心里面,有些酸。
她经历了几十年的沧桑,可听了这个消息,却还是觉得涩涩。劳尽心力的家慢慢走向衰落,最疼爱的孙儿去了疆场,她面上不显,心里却也是难受的。
可是无能为力。
现在,有了新的生命在了。这个孩子,就像是严冬刚过春日才来时,拂面的那缕暖风。
或许他代表的就是春天吧。一切都会过去的,全都会好起来的。
鹤葶苈回到自己的院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给江聘写信。
她有好多好多的话想说,那些是纸上写不下的思念。
粟米给她磨墨。她凝神构思,再撩着袖子,一笔一划地写。
唇边带着笑,眼里有光彩。素手红笺,皓齿星眸。
她喜气洋洋地跟江聘表功,说自己今个吃了多些菜,用了多少粥。她还给他做了很多冬衣,还有靴子。
上面的绣纹都是她一针一线绣出来的,领子上有他的名字,还有她的想念。